“我是瞿秋白,不是顾顺章。”

“我不是顾顺章,我是瞿秋白!”(陈铁健:《从书生到领袖——瞿秋白》,上海人民出版社1995年,第503页)这一举动彰显了他崇高的人格与坚定的信念。同年6月18日,瞿秋白在福建长汀公园英勇就义,享年36岁。他的一生虽短暂,却无比辉煌,理想与信仰始终是他前行的指路明灯。

“青年时期初涉马克思主义,其影响已深植心中,无法更改。”

瞿秋白曾感慨道:“我之家道,因社会地位的根本变动,随时代之波涛,已然真正破产。”母亲因负债重压,陷入绝境,终以短见结束了自己的生命。父亲则前往济南寻求朋友之助。弟妹们也纷纷离散,各奔东西。1916年12月,瞿秋白抵达武汉,投奔堂兄瞿纯白。不久,他随堂兄来到北京,本欲报考北京大学,但因学费昂贵,他只得转而报考免收学费的俄文专修馆。

五四运动席卷之际,瞿秋白毅然决然地投身其中,成为了一名积极的参与者。然而,他的这一举动也让他两次身陷囹圄。监狱那残酷的环境使得他不止一次地吐血,最终导致了肺病的缠身,这成为了他一生难以摆脱的疾患。在俄文专修馆的学习过程中,他的俄文水平得到了显著的提升,能够借助词典流畅地阅读与写作,于是他产生了向中国读者推介俄罗斯文学的强烈愿望。1919年9月15日,他所翻译的托尔斯泰的短篇小说《闲谈》在《新中国》杂志第一卷第五期上发表,这标志着他翻译生涯中第一篇文学作品的诞生。

1920年秋季,北京《晨报》与上海《时事新报》共同启动了驻外记者的招聘工作。瞿秋白遂决定投身其中,选择成为《晨报》的特派记者。翌年1月25日,他克服重重困难抵达莫斯科。在那里,他广泛接触各界人士,并源源不断地向国内发送报道、通讯以及政论文章。同时,他还担任莫斯科东方大学中国班的政治理论课翻译,并自那时起开始深入学习和研究马克思主义。这段宝贵的经历,让他对社会主义及共产主义的远大理想产生了浓厚的兴趣。

1922年二月,瞿秋白在张太雷的引荐下加入了中国共产党。他坦诚道:“自青年时期起,我的思想便已初步转向马克思主义,此一轨迹无可更改。”(《多余人心史》,东方出版社,1998年,第52、53页)同年11月5日至12月5日,共产国际第四次代表大会在莫斯科隆重召开,陈独秀与会,而瞿秋白则担任了他的翻译工作。

《鲁迅杂感选集》由瞿秋白精心编纂,收录了鲁迅先生各个时期的杂文佳作共计75篇。编者还亲自撰写了长篇序言,对鲁迅杂文的社会意义及其深邃的内涵给予了极高的评价与颂扬。

会议结束后,瞿秋白随陈独秀一同返回祖国。1923年盛夏,他担任了中共中央机关刊物《新青年》与《前锋》的主编,同时参与编辑《向导》,并身兼上海大学学务长及社会学系主任之职。10月初,他前往广州参与国民党的改组工作,并在国民党一大上当选为候补中央执行委员。1925年,瞿秋白在中共四大上当选为中央委员。到了1927年,他在中共五大上当选为中央委员和政治局常委,负责领导中央宣传部。在大革命遭受挫折之后,瞿秋白在党的八七会议上被选为临时中央政治局委员及常委,主持了临时中央政治局的工作,彼时年仅28岁。

在中共六届四中全会上,王明对瞿秋白实施了“残酷斗争,无情打击”,从而剥夺了瞿秋白中央政治局委员的职务。瞿秋白随后退出了中央领导层,转而将大部分精力投入到文化事业中。他时常乔装打扮,前往城隍庙聆听民间艺人的说唱表演,并创作了说唱剧本《东洋人出兵》等作品。当中国新文字第一次代表大会在海参崴召开之际,他撰写的《中国拉丁化字母》一文被选为会议讨论的核心文件,随后又以此为基础,修订形成了《新中国文字草案》。

“我们虽未曾谋面,却早已情谊深厚。”而鲁迅则在回信中以“敬爱的同志”之称回应,更显二人情谊之深。鉴于瞿秋白居无定所,常需搬家,鲁迅便慷慨相助,将他安顿至东照里。该地与鲁迅住所仅隔一街之遥,便于二人日后频繁相聚。瞿秋白的爱人杨之华回忆道:“鲁迅几乎日日造访东照里,与秋白探讨政治、时事、文艺等话题,言谈甚欢,以至于常常流连忘返。”(见陈铁健著《从书生到领袖——瞿秋白》,上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,第384、394页。)

这段较为安定的生活环境对于瞿秋白来说非常珍贵,他因此创作了多篇杂文,其中几篇是与鲁迅漫谈后写成的。许广平回忆说:“这些文章大多由瞿秋白执笔写出。他下笔极迅速,住在我们家的时候,每天午饭后至下午二三时为休息时间,我们为了他的身体健康,都不去打扰他。到时候了,他自己开门出来,往往笑盈盈地带着牺牲午睡写的短文一二篇,给鲁迅来看。鲁迅看后,每每无限惊叹于他的文情并茂的新作是那么精美无伦。”(《忆秋白》,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年,第279页)瞿秋白是国民党当局重金悬赏的共产党要犯,随时都处于危险之中,从1932年11月下旬到1933年9月,鲁迅四次为他提供了避难所,保证了他的安全。

1933年的岁末,临时中央的电报传至,召唤瞿秋白赴江西瑞金的中央苏区。消息传来,他心中涌动着激动之情。杨之华回忆道:“他淡然地点燃了烟斗,悠然地吞吐着烟雾,那袅袅升起的青烟,宛如他的心灵随风飘向了遥远的天际。”在与茅盾、鲁迅依依话别后,他踏上了旅程,那是在1934年1月7日的深夜。那一晚,离别的画面深深烙印在杨之华的记忆之中——“临近弄堂口,他驻足片刻,转身走了几步,在雪花的纷飞中,昏黄的路灯下,他的身影显得格外黯淡,他缓缓地凝视着我,缓缓地说:‘之华,我要走了。’”(陈铁健:《从书生到领袖——瞿秋白》,上海人民出版社1995年,第446页)这一别,瞿秋白告别了曾与他共度近八年时光的上海,以及那里的亲朋好友。

林琪祥,伪造简历逃脱。

修筑公路,构筑碉堡,实行“划区清剿”,责任到人,不留余地。

留守同志的生计面临严峻挑战,粮食告急,食油稀缺,食盐更是难觅。为避敌人耳目,他们夜间不得生火,白日亦不能升烟。敌军将山上的树木烧尽伐光,他们只得藏身于山洞之中。在忍饥挨饿、风餐露宿的极端艰苦环境下,瞿秋白的肺病发作,四肢无力,呼吸急促,胸部疼痛宛如针扎刀割。1935年初,中央分局作出决定,安排瞿秋白转道香港,前往上海寻求治疗。

随瞿秋白一同迁徙的,还有何叔衡、邓子恢以及项英之妻张亮等人。他们在1935年2月11日启程,历经六七日的跋涉,抵达了中共福建省委所在地——汤屋。在此,他们有幸见到了福建省委书记万永诚,并在他的安排下,于2月20日再次启程。为确保他们的安全,万永诚特地组织了一支武装队伍,全程负责护航。何叔衡虽已年过半百,步伐略显蹒跚;张亮则身怀六甲,加之小脚之累;而病弱的瞿秋白在蜿蜒的山路上每迈一步,都显得气喘吁吁。经过四天的不懈努力,他们昼伏夜行,终于于2月24日安全抵达了长汀县濯田区的水口镇。

在这间狭小的屋子里,瞿秋白度过了长达41天的囚禁生涯。日复一日,他坐在那张简陋的木桌旁,凭借着窗外渗透进来的微弱天光,身陷囹圄之中,他却挥毫泼墨,创作了众多感人至深的狱中诗作。

抵达水口镇之际,众人早已筋疲力尽,腹中饥鸣。于是,他们决定在此稍作休整,生火做饭,以饱腹之欲,再继续前行。然而,他们未曾料到,此地竟是地主武装保安14团的游击区域,而团长的名字,钟绍葵,更是恶名远扬,人称地头蛇。水口镇的驻守部队正是该团的2营,由李玉担任营长。

当日的清晨,李玉接获了一则消息,声称水口镇出现了小股红军的活动。在核实了这一情报之后,李玉迅速率领保安团奔赴水口镇。负责护送瞿秋白等人的是丁头牌,然而在邓子恢与其接触的过程中,他察觉到丁头牌夸大其词,言过其实,若遇险境,此人显然无法提供可靠的支持。

“我再次催促瞿秋白迅速突围。那时他身患重病,躺在担架上。瞿秋白说:‘我病得如此严重,已经无法行走,你快离开吧!’尽管我反复催促他离开,他却执意不走。我试图拉他走,他仍旧不动。他告诉我:‘你快走,我在这里敌人是不会发现的’(那片区域树木繁茂)。无奈之下,我冲出包围,抵达山下河边,见到几名战士也成功突围,其中一位持有机枪的战士也一同冲出。我便将剩余的战士集合起来,利用机枪进行阻击,边战斗边撤退,最终离开了长汀,朝着闽西的方向前进。”

保安团的两名士兵于半山腰的灌木林中,将瞿秋白等人俘获。敌军将瞿秋白押解至水口镇,李玉严刑逼供,然而瞿秋白始终坚称自己名为林琪祥,年方三十六,籍贯江苏,曾就读于北京大学中国文学系,后转至上海从事旧书店与古董生意。此后,他又在医学院修读半年医术。1932年,因疾病而游历至福建漳州,恰逢红军攻占漳州,遂被红军俘虏。随后,他被送往瑞金,成为红军的医生、文书与文化教员。红军撤离瑞金后,他留了下来。1935年1月,携带着资金逃离瑞金,却不料在上杭露潭再度被寻获,当晚便被押回,准备次日继续离去,岂料竟落入你们的掌握之中。

“若你所言属实,可予取保释放。”

“我不说‘冒混’,我就是瞿秋白。”

瞿秋白自长汀被俘后的第三日,便被押送至上杭县监狱。钟绍葵在此地连续多日对他进行严刑逼供,然而瞿秋白依旧坚守3月9日的“笔供”内容,令敌人半信半疑。他们告知瞿秋白,若其所述属实,他可在当地寻得一名铺保,便有望获得释放。瞿秋白随即向鲁迅和周建人致信,而给周建人的信则是托其转交给杨之华。信封背面盖有长方形蓝色印章,显见已通过狱方检查。信中描述了监狱的寒冷、食物匮乏、衣物单薄,以及挨饿受冻的境遇。狱方透露,若能找到财力雄厚的铺保或强有力的团体担保,他有望重获自由。

我在北京曾与您有过短暂的交情,自那之后便多年未见,亦未曾书信往来。在此,我不禁好奇,不知您的身体状况如何。我因疾病在家休养了数年,期间未能重返学堂。两年前,我考入同济医科大学,勤奋学习半载,然而疾病再次来袭,于是前往福建上杭疗养。在那里,我意外被红军俘虏。当问及我的职业时,我坦诚表示自己并无特别擅长的领域,对医学只是略知皮毛。后来,他们决定让我担任军医一职。如今,我却被国军拘捕。您了解我的性格,我并非共产党员。若有他人愿意为我证明,并提供可靠的担保,或许我能得到释放。(出自《忆秋白》,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年版,第222页)

鲁迅接信后陷入沉思,他知道瞿秋白编的这个履历,是在与他统一取保核实的口径,他更知道像瞿秋白这样大名鼎鼎的共产党人,如果真相暴露了,那后果是不堪设想的,因此,现在就要争分夺秒地设法予以营救。鲁迅把瞿秋白的信也交给了杨之华,并由邮局汇去五十元。杨之华费尽周折,终于找到一个旅馆老板作铺保。

瞿秋白的身份不幸暴露,鲁迅在紧急关头,想起了他的两位绍兴同乡、资深友人许寿棠与蔡元培。蔡元培身为国民党元老,而许寿棠则是蔡元培的得力秘书。在鲁迅的委托下,许寿棠前往蔡元培处为其说项。在国民党的一次会议中,蔡元培曾力陈瞿秋白这类文学天才在中国实属罕见,建议予以从轻发落,然而此提议遭到了戴季陶等人的坚决反对,蒋介石亦未采纳蔡元培的观点。

究竟谁是告密者揭露了瞿秋白?瞿秋白曾因公事与福建省委书记万永诚有过交往,当时万妻徐氏在场,因此与瞿秋白相识。4月10日,徐氏被国民党军队俘虏,在遭受威胁和酷刑后,她透露了在水口被俘的包括瞿秋白在内的信息。此外,被俘的长汀县苏维埃主席也承认瞿秋白是在他之前被俘的。

◆瞿秋白

瞿秋白在位于上杭的监狱中健康状况持续恶化,于4月15日向狱方提交了一份申诉,其中自述“体弱多病,长期患有肺疾……狱中生活困苦,更加剧了体力损耗……如今感到日渐衰弱,四肢无力,头晕目眩,频繁出现潮热,气息不畅,既饿又饱,如此长期被羁押,生命岌岌可危”。(出自陈铁健《从书生到领袖——瞿秋白》,上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,第474页)在申诉中,他重述了自己的经历,并强调“长期羁押,命悬一线”,以此敦促敌方尽快释放他。他提出,无论是返回江苏原籍,还是在上杭担任教师或文书等职务,他都不打算私自逃离,并保证随时听从召唤。然而,瞿秋白当时并未意识到,由于徐氏的供词,敌方已开始怀疑他的真实身份,并正在搜寻证明林琪祥即瞿秋白的证据,这使得他无法轻易获得自由。

4月25日,钟绍葵派遣数名士兵将瞿秋白从上杭解送至长汀,途径水陆两路,途中天气变化无常,时而晴朗,时而降雨,风雨交加。瞿秋白因身体羸弱,行进颇为艰难,直至5月9日方才抵达长汀。他随即被拘禁于长汀中学内国民党军第36师师部。次日,钟绍葵与36师参谋长向贤矩、军法处长吴淞涛等人一同对瞿秋白进行了突击审讯。审问过程中,瞿秋白的回答依旧保持着林琪祥的履历,与先前所述无二。

吴淞涛蓦然间陷入了沉默,双手背后,来回踱步,凝视着瞿秋白,随即大声斥责道:“你乃瞿秋白,非林琪祥也。民国十六年,我在武汉曾聆听过你的演讲,岂能容你冒充!”瞿秋白神态自若地回应:“恐怕是你们弄错了,我正是林琪祥。”吴淞涛一声断喝:“来人!”随即,一名男子步入室内,指着瞿秋白道:“我以头颅担保,此人是瞿秋白无误。我们虽无确凿证据,尚有他本人的照片可供对照。”此人为郑大鹏,昔日曾在苏区教育人民委员会供职,实则曾是瞿秋白的部下。

瞿秋白深知隐瞒已是徒劳,于是他悠然一笑,直面那群沾沾自喜的吴淞涛等人,轻描淡写地说道:“既然如此,也就无需这位‘好汉’以头颅作为担保,我自可无需再行‘冒混’。‘瞿秋白’即是我,那些十多日来所谓的‘林琪祥’笔下的供词与口供,不妨视作一篇虚构的小说。”(《瞿秋白》,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,2003年,第314页。)

共产党的哲学是鞠躬尽瘁。

“若能成功劝降瞿秋白,这将在国内乃至国际上产生极大的号召力和影响力。”

王与陈二位在途径福州及厦门之际,特邀请国民党福建省党部秘书兼调查室主任钱永健,以及厦门市党部书记、中统特务朱培璜一同随行。他们共同制定了一项劝降策略,旨在通过亲情纽带及展示中共叛徒受优待重用的实例来打动人心。6月13日,他们抵达长汀,随后数日中,与瞿秋白展开了所谓“谈话”,频繁交流。

瞿秋白烈士的纪念碑巍然矗立,正处在烈士英勇就义的那片刑场。

首日,王杰夫表面上装作仁慈,对瞿秋白言道:“你个人的困扰,你本人似乎并未深究,然而你的同侪、亲族以及家人,却都希望你能够认真思考。切莫令他们心生失望。”瞿秋白微微一笑,回应道:“我个人的问题,向来由我自主决断,无需朋友、亲戚乃至家人代为操心。尤其涉及政治等重大议题,过去是如此,如今更是如此,既不可能亦无需他人代劳。”

“感谢你们的良苦用心。但我想问,这种关怀与陷害又有何分别?我深知,你们也清楚,若非附加条件,我无法继续生存。而这条件,便是让我背叛人性。我相信,真正关心我、爱护我的亲友,尤其是我的妻子杨之华,都不会同意我如此毁灭性地生存下去。这种生存,只会给她们带来长久的耻辱与痛苦。”

“生死由命,何须提及追思会?”在对话过程中,陈建中不时插言提问,但瞿秋白对此叛徒的提问置若罔闻,对其话语毫不屑一顾。

在即将告别长汀的前夕,他们再次拜访了瞿秋白,并声称这是最后一次进行“交谈”。这一次,王杰夫不再拐弯抹角,而是直截了当地切入正题,开口便言:“瞿先生,我们已定于明日离开长汀,重返南京。在动身之前,您能否表达您最终的真实立场?”对于“真正的态度”的含义,瞿秋白心知肚明,他毫不犹豫地回应道:“我的立场,昨日的对话中已经说得明明白白,任何转变都是不可能的。”

“瞿先生,您难道未曾听闻顾顺章在转变后的待遇吗?即便他杀人无数,南京方面也未追究他的罪行。”

《从书生到领袖——瞿秋白》,上海人民出版社1995年,第503页)

事实上,自6月2日起,蒋介石便从武昌行营下达了密令,要求在长汀“就地正法,并拍照呈报”。然而,由于中统的陈立夫派遣人员进行劝降,这一行动被推迟了。直至6月17日夜晚,36师的参谋长向贤矩步入瞿秋白的囚室,向他宣读了次日即将执行的死刑命令。令向贤矩深感困惑的是,瞿秋白面对这一严峻时刻,其神态与平日毫无二致,依旧沉静、从容,毫无恐惧之色。

翌日,便是瞿秋白英勇就义的时辰。晨光熹微,餐后,他身着洗熨一新的黑褂白裤,黑袜黑鞋,泡一杯香浓的茶,点上一支香烟,静坐窗前,翻阅着《全唐诗》,吟咏其中佳句,同时手持毛笔,饱蘸浓墨,挥毫写下:“夕阳明灭乱山中,落叶寒泉听不穷。已忍伶俜十年事,心持半偈万缘空。”这一情景,恰巧被获准前来采写新闻的《大公报》记者目睹,他笔录道:“书毕,步至中山公园,园中顿时静谧无声,鸟鸣声止,仿佛在哀鸣。信步至亭前,只见四碟小菜,一瓮美酒已摆好,他独坐其上,自斟自饮,谈笑风生,神色如常。酒过半巡,他缓缓道:‘人生之闲余时光,是小快乐;夜晚安睡,是大快乐;离世长眠,才是真快乐。我们共产党人的信仰,便是鞠躬尽瘁,死而后已。’言罢,高唱《国际歌》,打破了周围的沉寂。酒尽,他缓步走向刑场,前后有卫士护送,气氛极为庄重。行至街口,偶遇一盲眼乞丐,回首一望,似有所触动。至刑场,他主动请求仰卧受刑。枪声响起,瞿秋白就此离开人世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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