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圳大佬加代竟为兄弟下跪,随后血洗黑帮,彻底做实深圳王的称号

1991年年中,邵伟做了一件看似赚钱不少的事,可谁能想到,这却直接招来了大麻烦,差点弄得加代和他的团伙满盘皆输。

那时候,代哥刚在深圳崭露头角,名声渐起,差点因为这次事件而消失在江湖,事情到底怎么回事?又是谁惹下了这场祸端?

自从代哥解决了左帅的事情后,黑子也顺利考上了大学,帅哥这段时间没出什么状况。加代在医院只待了不到两个月,脸上留着几道擦伤,右腿骨折了,虽然两个月后能下床走动,脚步还是有点跛,但日常生活并不受影响。

代哥性格耿直,不喜欢长期逗留医院,便打算回家,回到自己的表行。

日子照旧地继续着,加代和江林每天都忙着处理表行的事务,全国各地的同行纷纷来进货,访客络绎不断。

另一边,左帅和徐远刚一起打理着游戏厅,说白了,加代是在帮衬他们。养着左帅也不过多添一张嘴,顶多多出点开销。

然而今天的事情要从邵伟说起,老一辈都知道,他当年是代哥看他可怜才拉进表行的。邵伟原本只是个市场卖表的小年轻,非常孝顺,家里有个年迈的母亲。代哥为了照顾他,让他到自己的表行送货。

有一次,邵伟发现了一个有趣的情况。他一个以前的邻居,在加代表行附近开了家不大的家电店,地方只有十多平米。深圳那地方房价贵得吓人,这小门面实属不易。他主要卖电视、冰箱等家电。

起初,大家并不熟悉这人,但邵伟经常送货,慢慢和他熟络了起来。这个男人外号三毛子,来自东北,和邵伟关系变得越来越亲密。

这阵子,邵伟发现三毛子不仅买了房子,还买了辆车,虽然不是豪车,但桑塔纳那时动辄就得二三十万,谁也不能说这小门店能赚得起这钱。

邵伟满心疑惑,又好奇极了,他特别想捉摸清楚三毛子的钱到底是怎么来的,他们那小小的门面铺子,怎么可能有那么多进账?

一晚,表行没什么事,邵伟主动约三毛子吃饭。三毛子没推辞,两人就在一家不起眼的小烧烤店边吃边聊。

酒过三巡,邵伟试着开口问:“毛子啊……”

三毛子笑道:“小伟,啥事?”

“你看咱俩关系不错吧?”

“那当然了,兄弟,有啥事你就直说,我能帮的一定帮到底。”

邵伟小心翼翼说道:“兄弟,我一直想知道,你这钱到底咋赚的?你这门面那么小,靠卖家电怎么可能赚这么多?”

三毛子笑得神秘:“你问到关键了。你以为我真靠这小门市赚钱?”

“那你靠什么呢?我真搞不明白。”

三毛子笑意更浓:“你人不错,跟你说实话。听说过深圳湾沿岸吗?”

“深圳湾沿岸?那是啥?”

“对,你知道那个地方是干啥的吗?这事外地人都少有人晓得,就连本地人也没几个知道,今天我就跟你说说。在深圳,有些人干的不是几年十几年,往往一两年内,就能赚个几百万。你知道他们怎么赚的吗?”

“不知道。”

“我们这深圳,一周就两回货,每逢礼拜三和礼拜六,都是深夜时分。你看那船,我就不八卦那么多了,你听一听就算了,别往外说,船上满载着各式各样的货,家电啊电器啊,什么都有。”

“到底能赚多少?”

这得看你的资金有多少,只要资本够,用它去进货,然后转手一卖,至少能翻三倍的利润!

“三倍至少?”

“我说的可是最保守的数字。像这类半导体收音机或者电脑配件,我告诉你,至少能翻五倍,甚至是十倍,明白吗?”

“那怎么没看到大老板来干这行呢?”

“这行不光是灰色地带,实际上还违法。有些人胆子太小,根本不敢碰。要是被抓到,那可是重罪。”

“那你不怕被抓吗?”

“我一个外地人,怕什么。老话说得好,富贵险中求!”

说着,三毛子撩起衣服,露出肚子上的大纹身:生死有命,富贵在天。

“现在这日子,兄弟,有钱的就是爷,没钱的算个毛,撑死胆大的,饿死胆小的。这世道你比我清楚,你问我这些其实多余,还是老老实实卖你的手表吧。来,喝一杯,喝一杯,喝杯酒!”

“不,毛子,你还是给我多说说吧,我确实很感兴趣。”

三毛子不以为然地说:“你感兴趣有什么用,这活儿需要大笔投资,我在这儿算小角色,根本排不上号。你这样的根本玩不转,没本金哪儿行?”

“你别管我有没有本金,就跟我说说呗。”

“真想干这事儿,今晚咱俩喝酒,我给你细说,改天再说。来,先干了这杯,我也该回去。”

说者无意,听者有心,俩人喝完酒,邵伟回家彻夜难眠。我跟你讲,有些人天生就是干大事的料。再说那些酒桌上吹得天花乱坠的老哥们,第二天一早全忘光了,这种人生活中多得很!

但邵伟不同,他是那种真会深思熟虑又敢冒险的人。等他回家后,睡不着,这两天除了卖表,一有空就往三毛那里跑。

经过一番探听,他就没事儿去找三毛子,每到中午还买点吃的,坐下来聊:“毛哥,我请你吃饭,你给我说说。”

三毛子也不烦他,随意聊着:“你真想干,我也看出来了。这两天你天天找我,我懂你的意思。别说我不带你,你这样,我问你一句话,你有本金吗?真有本金,我带你干一票。这票赚多少,看你投多少。”

“那最少得多少本金?”

“至少20万。”

“20万?能赚多少?”

“赚多少看你怎么卖,你卖贵了赚得多,卖便宜了卖得快,但利润少。”

“成,那你放心,我回去好好想想办法,我筹钱,要是行,咱就干一把。”

“你真敢干?”

“我敢,我肯定敢。”

“既然敢,你就去筹钱,20万是起步价,我也帮你联系,看那边能不能给你发货。”

“好的,你等等我的消息。”

说完“等消息”,邵伟就回去了。谁能想到,这个平时穿得破破烂烂,穷得叮当响的小伙子,自打跟着代哥后,稍微有点起色,穿了件代哥送的衬衫,自己连买衣服的钱都没有,这样的人,竟然能干出大事业!

整晚他反复思索,第二天一大早,急匆匆赶到表行。他心里清楚,若是自己掏出20万,简直天方夜谭。唯一的路子,只有找代哥借。他不确定代哥肯不肯拿这笔巨款,毕竟1991年的20万,不是个小数目。

早上八点多,代哥和江林也到了。邵伟坐在门口,一见代哥,立刻迎了上去:“哥,我有点事想和你谈谈。”

“小伟,发生什么事了?”代哥关切地问道。

“哥,我想单独和你谈谈事情。”江林看着邵伟,觉得他热情可靠,做事让人踏实,于是鼓励他说:“小伟,有话就跟代哥说,咱们都是一家人,代哥肯定帮你。”

“我知道了,代哥,你现在方便吗?”邵伟问。

“有空,说吧,怎么了?”代哥回答。

“哥,如果可以的话,我想写张借条给你,保证一定还钱。”邵伟诚恳地说。

“你是想借钱?”代哥问。

“对,我想借些钱。”邵伟坦言。

“出什么事了?有什么困难直接告诉哥,哥绝不会坐视不理,真的不用借。”代哥关心地说。

“不是的,哥,我想投资做点生意,你能借我点钱吗?”邵伟解释道。

“你的表行生意不是挺好吗?”代哥问。

“不是那个意思,哥。我会继续经营表行,但眼下有个机会,哥,我不能说具体是什么事,这事对你没坏处。你就当没听见了。只要你信我,借给我20万,哥,无论我赚还是赔,我都保证会想办法还你。”邵伟的话分量很重,几乎是在说:“如果你信我,就借钱给我。”

代哥听后略顿,说:“既然你不想多说,那哥就不逼你了,跟我进屋聊聊。”

俩人到了里面,坐下后,代哥再次开口:“小伟,跟哥实话说,是不是碰上什么难事了?要是有困难,别藏着,哥这边可以给你,不用说借。如果你是想做生意,哥也支持。”

“谢谢哥!你只要借给我就行,我急着用钱。”邵伟感激地说。

“好,你稍等。”代哥站起身,走到门口喊:“江林,江林!”

“代哥?”江林应声。

“去取20万来。”

“多少?”江林问。

“20万,小伟急着用,赶快去!”代哥说完,江林没多问,去银行取钱。

钱拿回来放到桌子上,邵伟站起身,紧紧抱着钱说:“二哥,大哥,这钱我用在正道上,别担心,保证一个月内还你。”

代哥看着他,问:“小伟,你做生意我不管,但这20万一个月就还?到底是什么生意?”

“哥,别问了,我保证是正经事儿,没空多说了,我得赶紧准备。”邵伟说完,匆匆离开。

江林看着代哥,问:“哥,你就不怕他不还钱?”

“他不是那种人,先用着吧,可能遇到急事没法说,我观察一下。”代哥淡然地说。

其实代哥根本没把这事放心上,20万对他来说不算什么,最重要的是小伟这个人值这钱。要不连你家的房子都是代哥出的,他怎么会担心钱不回来?信任已摆在那,哪怕万一人品不好,1万他也不会借。

邵伟拿到钱后,没有跑别处,径直找到三毛子。他一屁股坐下,把钱甩在桌上,三毛子一愣:“邵伟,这钱你哪儿弄来的?”

“别问钱从哪儿来,毛哥,你带我进这行怎么样,20万差不多合适吧?”

“没问题,没问题。不过这样一来,我们还得找辆货车租一下。”

“租货车干什么?”

“不把货拉回来怎么行?”

“那我去借辆车,不用租,我找我大哥借辆货车。”

“也行,你去借车,我这边稍微联系一下我的关系。”

三毛子拿起电话,立刻拨了出去,邵伟则赶紧去找代哥借车。表行里有四辆货车,借一辆对邵伟来说根本不是难事。与此同时,三毛子打通了电话,联系了专门干这种买卖的程大发。程大发在深圳湾沿岸这一带有一定的势力,靠着这生意赚了不少钱。

电话一接通,三毛子第一时间便说:“程大哥,您您好,我是毛子,对,没错,就是您的老弟。”

“三毛子,怎么了?有事说吧。”

“发哥,我这有个朋友,挺靠谱的,想跟我一起干活。现在资金已经准备好了,想拿20万的货,你帮帮忙吧。”

“多少?”

“20万。”

“20万也算多?三毛子,我告诉你,每回你拿个十万八万的货,我还得为你停个十分钟,你知道这十分钟我能亏多少吗?要是出事,这责任又算谁?”

“大哥,您说得有理。但无论如何,您让我这小子跟着一起干吧。这十分钟里让他也帮忙搬货,能搬多少算多少,就这一次。”

“三毛子,这人靠谱不?别专门来捣乱。”

“放心,他不是跟我关系好,我才不会提他呢,我就是想帮他一把。”

“好,那你带他来,明天凌晨两点,深圳湾有一批货,之后能抢多少看你们了,明白吗?”

“明白,明白,哥,您放心。”

话一落,事情就敲定了。邵伟回到表行,毫不犹豫地开走了一辆五十铃货车。下午时,邵伟还特意花了8000块,在一个位置偏僻的地方租了个大约两百平米的小仓库,看起来更像个车库。

这是他专门用来卸货的地方,这些准备工作都必须提前做好。三毛子也交代他,今晚一点半准时跟他出发,要让他见识见识深圳这地界是咋赚钱的。邵伟虽然没听说过具体是什么,也没弄懂,但心里格外激动,想着今晚得干出点名堂,透透这赚钱的门道。

夜里的一点多,两人忙活着准备,手套都带上了。临上车前,三毛还专门叮嘱邵伟:“邵伟,跟你说清楚,今晚我们出发,得拼尽全力,能抢多少货,能搬多少,全看你们的本事,明白吗?”

“那钱到底给谁?”

“你听我的就行。”

一点半,两人从越秀出发,朝深圳湾赶去。半小时后,车停在沿岸,周遭黑漆漆一片,连个路灯都没有,对面就是无尽浩瀚的大海。

邵伟稳稳把车停好,环顾四周,困惑地对毛哥说:“这地方咋啥都没有啊?”

毛哥却沉着地回答:“别着急,咱们来得早。你耐心等一会儿,现在才1点50,过会儿你就知道了。”

正如毛哥所说,起初这片地带死寂无声,但十几分钟后,邵伟看到一辆辆没牌照的货车陆陆续续开过来,好几个买家驱着七八辆甚至二三辆长货车也赶来了。

邵伟好奇地问毛哥:“这帮车都是干啥的?”

毛哥轻描淡写地说道:“那肯定是拉货的,稍后你就知道了。”正当他们交谈的时候,原本空荡荡的路边不到二十分钟就停满了各种货车,整个现场顿时热闹起来。

路旁停靠了近六七十辆货车,每辆车的后斗上至少站着四五个工人,个个准备着抢货。三毛突然拍了拍邵伟,示意他往对面看去。

邵伟转头一眼,顿时愣住了,眼前的场景他从没见过。他们使用的运输工具既不是游轮也不是大船,而是快艇。那年代,大人物们多用大油轮和集装箱运输,规模小的则靠这些小快艇,速度极快。

快艇下面拖着绳索,绳上绑着货箱。大约二十多艘快艇迅速靠岸,周围黑暗,没有灯光,所有操作完全靠感觉。

快艇一靠岸,邵伟准备下车去忙,三毛却阻止:“别急,轮不到我们呢。”

邵伟不解地问:“还没轮到我们?不是说要抢快点吗?”

三毛很认真地回答:“你现在下去抢货,迟早要挨打。看那些开大挂车的人了吗?都是资深老手,势力根深蒂固。咱们不能跟他们硬抢,得等他们抢完了,这帮大家伙走了,我们这些小户才能上场,否则肯定被打。”

邵伟追问:“那我们什么时候才有机会?”

三毛说:“再耐心等会儿。”

邵伟见到那些大挂车工人熟练无比,迅速脱掉上衣,只穿着短裤,戴上手套,动作麻利十足。

他们甚至不等快艇完全靠岸,便开始拖绳索,一边猛地跳上快艇,一边忙着搬运货物。

动作迅速利落,货物被连番扔至岸边,有人在旁迅速接应,然后马上装车。不到二十分钟,二十多艘快艇的货全部装完,紧接着快艇迅速离开。

这时候,速度成了关键。哪怕慢上一分钟,也可能出现大祸。

快艇离开后,邵伟困惑地问:“船走了,我们还抢什么?”

三毛不慌不忙地答:“别着急。”

等那些大货车装满,司机和老板脸上尽是笑容,这趟生意可赚得不少钱。

大货车离开后,程大发开着凯迪拉克,带着十多辆小货车子出现在岸边,都是像邵伟和三毛这种小户。

程大发站岸边,挥手喊道:“来来来,小户的,轮到你们了,赶紧动手!”

三毛见状,急忙吩咐邵伟:“赶快开车过去,别耽误时间!”

邵伟也顾不得犹豫,手握方向盘,一口气冲到了最前面,后面的车只能排队等候。

他猛地踩了刹车,这时程大发赶上来,一见三毛子,那三毛子立马上前,态度恭敬地问:“发哥,您好吗?”

“这是你朋友?”程大发问。

“是他,发哥,就是我之前跟您说的那位。”三毛子回答。

邵伟一听,连忙称呼:“大哥。”

程大发接着问:“带多少钱?是直接装车还是怎么安排?”

“直接装车。”三毛子答。

“你的五十铃车能装下一船快艇的货,这样,先把钱结了,总共十八万。”

邵伟惊讶:“多少钱?”

三毛子也同问:“发哥,多少钱?”

“十八万。”程大发不带半点含糊。

“十八万?大哥,能不能便宜点儿?”三毛子还想货一把。

“便宜个啥?已经算给你们面子了,赶紧把钱交了,后面还有一堆人在排队。要不要装货,就看你们了,快点!”

邵伟迅速打开箱子,从里面数出整整十八捆蓝色的钞票,毫不犹豫地一甩手。程大发对此漠不关心,随便找了个司机,用一个破旧的袋子接住那一沓沓钞票,然后直接往车厢里一倒,接着一辆车又一辆车地装满。

看到眼前这一幕,邵伟都愣住了,心里暗暗纳闷:程大发到底是干什么的?开着一辆凯迪拉克,后备箱一打开,里面堆满了现金,十多辆车接连不断,一晚上转一圈,居然能收获上百万的收入。

当然,这还只是总收入,扣除成本和利润不算,程大发自己一晚上能进账十多万,一个月下来三四百万,算下来一年轻轻松松能赚到四千万左右。要有如此巨额的收益,他还能有什么其他的顾忌和追求呢?

不过,这些钱绝不是一个普通人可以轻易挥霍的。老朋友们应该明白,这行当不是谁都能闯的,也是绝非大多数人所能承受花得起的账。

邵伟这边刚交了钱,程大发却叮嘱道:“别急,等会儿,快艇来了我再告诉你们具体装哪艘,我给你们挑好一点的快艇,这次抢到什么算什么,好坏参半。”

“可不是你随随便便就能挑的,想要彩电、冰箱还是电脑那种,要知道每艘快艇上的货品都不一样,谁也不清楚具体装的是什么,完全像拆盲盒一样。”

正说着,十多艘快艇接连到来,这次是小艇,还有几艘看上去破旧不堪的快艇,却没人愿意选那些。

一共来了十二三艘小艇,速度飞快,砰砰作响着停靠岸边。程大发用手一指:“都别抢,我给你们分配,三毛子你下来,这俩装头两艘,老宋,过来你装第四艘,老七,你装后面那艘。”

程大发就是这么有分寸,他给每个人安排好你装这艘我装那艘,谁都不能乱来。三毛摆摆手:“小伟,快下车,往这边装货。”

邵伟恍然大悟,两人戴上手套,跳上快艇,掀开帆布,里面多是木箱装着的货物。没人知道箱子里装的是什么,但从缝隙里大概能看的出来。三毛经验丰富,给邵伟挑拣货品,他指示着:“这个搬这个,那个也值钱,那也是好东西,装那个!”

大家忙个不停,两个快艇上的货物都装完了,两辆车也满载而归。忙了有二十多分钟,两人累得几乎瘫坐下来,邵伟整个人都懵了。

还算顺利,毕竟是第一次上手,整个过程没出啥岔子。五十铃车的车斗虽然没花哨的摆放,但基本保持平整,盖上帆布,用绳子两边一系,就能安全开走了。

邵伟疑惑地问:“哥,这笔账到底怎么算,这十八万是算多给我们了,还是少给了?”

“别太在意数字,人家肯定不会亏本。给你的价格也算合理,一般像这些船只,值个十万差不多。”

三毛立刻表态:“如果这批货真质量好,要是提前知道,最贵也就十二三万,通常八九万左右,你放心,不会算你贵了。”

“那些都是些啥东西啊?”

“回去慢慢看吧,我自己也不太清楚,但凭直觉选的,应该没差。这批货肯定不会亏本,具体挣多少,回去一看便知。”

邵伟租的车库门一打开,货物刚卸完,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。他不管有多累,此时此刻的邵伟根本没感觉到疲劳,因为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,赚钱!

他赶紧拆开包装,发现这批东西确实挺靠谱的,和大发的缘分真深,简直遇到了贵人帮忙。打开一看,里面大约有六成是电视和相机之类的。

在那个年代,松下相机的价值谁都清楚,那时候相机可是暴利的代名词,你知道抢一台相机的成本有多少吗?

这种抢来的相机,成本不过几百块,最便宜也就两三百,最贵的摄像机,比如索尼手持录影机,在东北能卖到一万多,而且体积有限,还得配内存卡!

进货价大概七百多块,转头能卖出一万多,你说这利润能有多夸张,这就是彻头彻尾的暴利,就像拆盲盒一样,开到啥啥都是惊喜。

要是这批货全是索尼的,那可真是赚大发了。七百块一台,倒手卖一万,利润高得惊人。要是拿到一百台,那利润简直不可想象,一下子就发了家!

为什么这么多人愿意冒险去抢这些货?就是因为它们的诱惑实在太大,让人完全忽略了风险!

把这些东西全部拆开后,连三毛都说:“兄弟,你这批货选得特挺准,真不是盖的,我估摸着,照正常情况,这些东西最少能卖六十万起!”

“这货真值六十万?”

“三毛一边说,一边拿起那索尼的手持摄像机:“你看见没?这玩意在东北能卖一万二三,在深圳也有市场,估个五六千没问题。电视、相机这些设备都有分量,你怎么卖我不管,这事我管不了。”

“行,兄弟,我记下你这份人情!”

“没事,没事,我这次帮你,不用客气。”

说完三毛子挥挥手,没多说啥就离开了,价值不菲的货也透露给了邵伟,也算是尽了一点责任。

邵伟没多话,忙活到凌晨六点多,把货品都分类整理清楚,哪些怎么卖,哪些放一起,一早就回去补觉了。

第二天白天他没有去表行,睡到中午才起身,开始亲自卖货。他卖货的第一步是去电器市场,包括各种卖相机和家电的地方,宁愿便宜点卖给他们,也不打算靠个人出价高的,因为个人客户不好成批卖出。

“我买你十台相机,一次拿走,你给个我能接受的价,我就全买了。”就是这样方法,哪怕压个价,他也能赚得盆满钵满。从那天起,邵伟没花半个月时间,这批货就全部脱手了!

他一个人跑业务,偶尔代哥还打电话关心:“邵伟,你忙啥呢?”

“哥,先别着急,过阵子我去找你。”

“哥不是急,是关心你。”

“哥我知道,你别管我了,我这边有自己的打算。”

“那你注意安全。”

“知道了,哥。”

电话一挂,邵伟没多说,一眨眼十四五天过去,货全卖完了,一共收入62万,扣掉18万成本,净赚44万,这收益远超过代哥的表行半个月收入。

这次邵伟尝到了大甜头,赚了人生中第一笔大钱,激动得晚上都难眠。但他没有骄傲自满,没忘本,把那62万揣着,径直来到表行,一把现金拍桌:“哥,这是你借我的钱。”

江林愣住了:“小伟,这…这钱……”

“二哥,你先听我说,这是本金20万!”

接着,邵伟又从怀里掏出一叠钱,同样是20万,随手放到了桌子边上:“这20万,是我给你的。”

加代顿时愣住了,江林见状,低声唤道:“小伟……”

“二哥,我知道你心里有话,哥,我这次拿了40万现金,手头上还有22万备着。”邵伟语气里透着一丝坦白。

加代狐疑地看着他:“兄弟,你这些钱到底是哪里来的?”

“哥,我们进去屋里说。”邵伟说得斩钉截铁。

三人一同走进屋,门一锁,邵伟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交代:“哥,我有个朋友,就住在我们表行隔壁,是做电器买卖的,咱们关系挺铁的。前些天,看到他买了辆车,我就打听原因,他告诉了我底细,说是在深圳湾晚上有快艇,专门抢运货物。他还手把手教我,哥,我赚的钱就是靠这个来的。”

加代听了冷笑:“兄弟,你这是赤裸裸的走私啊。”

“哥,现在这社会,笑贫不笑娼,我什么都敢干。再说了,胆子大的人才能翻身,胆小的人只能在家养猫喂兔,再清楚不过了。哥,你就别管我了,这买卖我邵伟玩起来不管怎样,我这辈子都不会忘了大哥你对我的恩情。无论赚多少,我跟你算一半!”

加代无奈地摇头:“兄弟,哥知道劝不了你,但还是想让你想清楚,这事到底怎么个情况。”

“哥,我只能告诉你这些,货是怎么来的,我卖给谁了,暂时不能说,哥你也别追问。这事儿以后要是出事,都是我邵伟自个儿扛,跟大家没关系。哥,你和二哥就等分红吧,里面有你们的股份。我永远不会忘了哥你的好,哥,这事由我自己决断,行吗?我保证不贪婪,赚个三五百万,咱就收手,我转做别的。”

“哥不批评你,你自己想怎么干就怎么干,哥绝对不会打压你。但邵伟,哥得跟你说句话,男人一生别给自己留下遗憾,想做的就去做,但心眼儿得放亮。你得记住,毛利润的地方往往伴随着风险和纷争,油水越大越滑,要是你非要抢那块肉,今年运气好,第一遭到手了也不错,可想长久,得多动脑筋。”

“你放心,邵伟没什么别的本事,在这行我觉得自己算是找到门道了。”

“行,小伟,既然你自己决定的,那哥也没多说的,好好干吧。”

话虽不多,但听得出邵伟已经决定了,且话语极有分量:“哥,我给你一半股份,这一辈子我都铭记哥你对我的恩情,起步时你的钱没有条件地借给我,一点磕绊都没,没人问我想干啥就给我钱。这对邵伟来说,是永远忘不了的大恩大德。没有加代,哪里能成这买卖?你说是不是?”

这生意是赚了,但万一赔了呢?邵伟心里清楚,如果这20万赔了,代哥都不会讨个说法,倒当成白给了。邵伟了解代哥脾气,所以敢这样说:“代哥,我算你一半。”

自从那天以后,加代心里的嫉妒便消了。有意图早行动,哪轮得到别人?只是代哥初到深圳,还想先稳住脚步,日后再作打算。

邵伟这个人,性格就是大胆又细心,一旦碰上机会,遇到风口绝对咬紧不放,因为这关乎他的事业!

加代的车子也从一辆增到两辆。邵伟干得出彩,真是个命中注定的商业奇才,根本不需要三毛多管闲事。为了表达感激,他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:“毛哥,啥都别说了,这五万你收着,没有你,我哪有这五万?留着,将来我们兄弟发了财,你也有份儿。”

“小伟,你这是……”

小伟虽然囊中羞涩,可心里明白一个道理:谁曾帮过自己,谁曾带路,都是得好好记着的。钱你先收着,别着急用。

邵伟心里豁然开朗,先把欠的人情还清,剩下的钱足够去进货了。从那天开始,他拥有了两辆车,雇了几个工人。活儿多到自己忙不过来,干脆带着四个工人一起上阵,每天给他们五十块钱,不用管别的,就负责装车,饭菜他包了。

过了四五天,邵伟摸到了门道,知道快艇什么时候会来,进货和抢货的时机都掌握得清清楚楚。这回他直接拿着钱找到程大发,重重地往桌上一放:“老弟,这钱你先收着。”

程大发却问:“大哥,这什么意思?你拿钱给我干嘛?”

“哥,我手头也没富余多少,这两万块你先留着。”

“不是说好你该干活就干活,抢货就抢货,给我钱干啥?”

“哥,我没别的打算,就想和你交个朋友。这是你第一次对我这么照顾。”

“老弟,我干这一行多年,挣的都是他们的钱,可你是第一个主动给我钱的。”

“哥,我不求别的,只想和你做兄弟,我很佩服你。你带我走这条路,这两万块你先留着,等我赚到了,再看我怎么做。钱花完了人还在,这道理我懂,没有你,也没有我。”

“你这小子,说话倒挺有一套。这样吧,你继续干,若这边再进货,提前给我打电话。拿这电话,记下了,货到时我告诉你拉哪个快艇。不多说了,老弟,你这人干事灵活,我记住你了。”

像程大发这样的人,可不是缺钱的。邵伟自己也表明态度:“哥,我是没多少钱,但敢给你花!”

他要的,正是一份尊重。越是有钱的人,越不在乎钱的多少,他们要的是面子。你跟他说一声老弟挺好,心里想着你能给他拿点钱花,不论他需不需要,那些钱当丢了都算他自个儿扔的,你给他面子他自然乐意,老弟懂得孝敬他,他怎么能不高兴?于是他就愿意帮你。

从那天起,只要有货提前送到,大发必打电话来:“邵伟。”

“哥。”

“记清楚了,今晚五号和七号快艇带了索尼相机,还有电脑配件啥的,人数多点带上。货靠岸时,我让你把车往前挪,直接冲前面去,明白不?哥帮你一把。”

“哥,别多说,老弟心里有数。”

电话一挂,大发虽是收车费的,但一艘船多少钱心里有数。他随口一句夸你,帮你一把,就能让你多挣上十万二十万。他说了算,不是吗?这就是最现实的江湖规矩,关键看你是不是懂得玩转人情世故。

小伟听着指令,立即停车,告诉工人们要去抢五号和七号快艇。

一开船货一上岸,他一挥手:“开抢!”

“咔嚓”一声,有人直接冲着这条船冲来。小伟也冲了上去,指挥道:“去七号船,快,七号船!第五个,第七个一起上!”

一跃登船,两三人同时上去帮忙搬货,帮助先到一趟,剩下的人就不用抢了,再抢也抢不过。大发那边也在指挥,不让乱,规矩不能乱。

货物一拉回来,和大发说的几乎一模一样:七八十台索尼相机,还有摄像机、电脑之类的东西,那时候这些都非常值钱。

邵伟这小子,那真叫一个会来事儿,这可不是谁教的,是天生的。你得知道,有的人天生就机灵,一点就透;有的人你磨破嘴皮子也没用,就像那榆木疙瘩。邵伟就属于那种不用教的聪明人。

他自己常说:“我这人啊,就想发财。那发财得找谁呢?当然是找那些大哥们。我得先把他们伺候好了,人家才乐意带我一起玩,不然哪轮得到我啊?”

邵伟这人脑子转得快,一点就透。就像那次,程大发简单几句话,告诉他五号、七号船上有货能挣大钱,邵伟一听就明白了。他赶紧去装货,回来一拆箱,乖乖,全是好东西——索尼、佳能、松下的相机、摄像机,还有那时候东北少见的随身听、CD机。这些东西在南方早就流行了,一拿到东北市场上,立马就火了。

邵伟也不含糊,自己提着货就跑市场去了。到了家电门市,他直接跟老板说:“哥,我这儿有些相机、摄像机,你看能不能收?价格好商量。”老板一看货,质量不错,价格也挺合适,两人一谈就成了。

这第二次,邵伟可是赚大了。五号、七号船的货,程大发还给他打了折,两艘船总共才花了十六万。结果他一转手,你猜卖了多少?差点儿七十万!除去成本,邵伟净赚了将近五十万。这才半个多月啊,要是每个月都来这么一回,那一年不得赚个上千万?

邵伟心里那个美啊,觉得自己这下可是走上了数钱的日子了。他还想呢,有这样的好事儿,还有啥不知足的?邵伟这人,心里始终记挂着恩情。手里拿着那五十万,他先给大发送去了两万,直说:“大发送,以后我每卖出一批货,就给你两万,甭管多少,卖了就给,痛快着呢!”说完,他又转头给三毛子塞了两万块。

加代那边呢,邵伟直接拿了二十万过去,往桌上一搁:“哥,这钱你收着,别问我哪来的,兄弟我正当挣的。你得拿着,不拿小伟还不乐意呢,在他心里,你就是亲哥,没哥哪儿来的我邵伟今天啊!”加代听了,笑道:“行,兄弟,这钱我替你攒着,一分不动,将来你生意无论好坏,这四十万都在我这儿,随你用。”邵伟一听,乐了:“哥,给你你就花嘛!”两人心里都明白,这钱,就是他们兄弟俩的。

加代一看邵伟这架势,也不多说什么,就应下了。他告诉邵伟:“兄弟,你啥都不用操心,站我后面就行,前线有我呢!”瞧瞧,这曾经不起眼的小子,如今可是大变样了,回报人的方式,让人直呼想不到。人啊,真不能忘本!

但加代也提醒邵伟:“小伟啊,你得知道,有利的地方就有争,特别是这行,你这外来户想轻松赚钱,难啊!”邵伟之所以能这么快赚到钱,靠的就是低价销售策略。在深圳,一台索尼相机正常卖七千,邵伟为了快出手,直接五千五就卖了。进货七百,出手五千五,这利润,跟捡钱似的。可他这么干,市场秩序就乱了,那些家电城的小贩都不按市场价进货了,直接从邵伟这儿拿,便宜又方便。

这事儿啊,没多久就被一个人知道了,谁呢?满军,罗湖家电市场的一霸。在他那儿,你要进货,就得从他手里拿,价格低,货源足。邵伟这举动,可是动了他人的奶酪啊。哎,你说邵伟这小子咋就这么顺溜地闯进咱们地盘了?满军的手底下人出去送货,随便一打听,那些小贩就跟说书似的:“咱们不跟你们拿了!”

“咋就不跟咱拿了?你以前不是老从咱这进货嘛?”

“是啊,以前确实是,可现在不拿了。”

“为啥呢?”

“有人给咱送货,价钱还比你们便宜,一台机器才五千五。”

“啥?五千五一台?你确定?”

“千真万确,五千五,这次咱们捡着大便宜了,你那边七千块,咱真挣不了几个子儿。”

连着问了好几家,都是一个调调,都说五千五,一出手就是几十台几十台的。

这事儿飘到满军耳朵里,他火急火燎地问:“谁这么大胆?罗湖还有谁能干这行?”

“哥,新来的,姓邵,叫邵伟,以前没听说过。”

“邵伟?啥来头?”

“估摸着没啥大背景,就是胆肥。我问了一圈,这小子以前在东门那边表行打工,不知咋的就拉起这摊子了,还跟大发有点瓜葛。”

“跟大发认识算个啥,大发谁不认识啊!他这是不知道这是我的地界儿?”

“他可能真不知道,哥,你看这……”

“得了,叫几个兄弟去市场、家电城盯着他,瞅见了他,给我绑来,我跟他好好说道说道!”

“好嘞,哥,我马上安排。”

话音刚落,他就一声令下,六七个小弟嗖嗖地奔向各市场。

满军是做啥的?罗湖红岭中路,有个大发电器,那可是他的门面,空壳一个,不指着它挣钱,但总得有个窝,有个招牌不是?主要是私下里动手脚。

这边厢,六七个小弟一到家电城,就等着邵伟自投罗网。没几天,邵伟跟没事人一样,从仓库提了货,哼着小曲往家电城晃。

手里提溜着几十台摄像机、照相机、随身听啥的。刚迈进市场大门,老板就跟见了亲人似的:“小伟,又来送货啦!”“王哥,这边儿嘞!”

“快让我瞅瞅,这次你又带了啥宝贝来。”

他麻溜地拉开背包,里头啥都有,哗啦一下往柜台上一搁,嘴上说着:“王老板,瞧瞧这些,咋样?哎呀,您这一脸惊喜,正好缺随身听呢是吧?老规矩,价不变。”

老王眼睛一亮:“嘿,这次货真硬,价钱还实惠,数了钱你直接拿走,我就不进屋添乱了。”

话音未落,后头窜出几个哥们儿,冷不丁拍了下邵伟的肩:“嘿,小子!”

邵伟猛地扭头:“哎,哥,啥事啊?”

邵伟身子单薄,右手就三根指头,少了俩,瞅着怪让人心疼的。虽说挣得不老少,穿衣打扮还是跟普通人没啥两样。

那几个人围着他:“哎,兄弟,等你半天了。这样,货先别急着出手,跟咱走一趟,咱大哥想见见你。”

“去哪儿啊?”

“别问了,利索点,别磨蹭。王哥,你也先别忙了。”

老王一听,没敢多言:“行嘞,我先放着。”

“来,老弟,别逼咱动手,懂点事儿。门口车等着呢,赶紧的!”

“哥,让我打个电话行不?”

“打啥电话,赶紧走,利索点,拽着走!”

他们用力一拽,邵伟心里直打鼓:“哥,行行好,我跟你们走,别拽了,我跟,我跟!”

邵伟生怕挨揍,这些人的手段他清楚得很。到了门口,一辆松花江面包车停那儿,砰地一下把他塞进去,砰地关门,连个座儿都不给,让他蹲在车里头。

车没开多远,直接拉到红岭中路的大发电器有限公司,门面气派得很,实木牌匾,一看就值钱。

一到地方,又是砰地一下拽他进屋,一路拖拽:“大哥,大哥,有啥事儿咱好商量!”

一进门,一尊两米高的纯铜关公像,威风凛凛。

再往里头拽,装修那叫一个豪华,鱼缸、茶台应有尽有,一看大哥这派头,满军是真有本事,腰缠万贯。

他正悠闲地品着茶,身边围着七八个兄弟。他们一拽邵伟进来,邵伟急眼了:“大哥,别别别,衣服要撕了!”满军瞅了一眼,喊道:“兄弟!”

旁边的小弟赶紧搭腔:“大哥,就这家伙,给您带过来了。”

满军往那儿一站,派头十足。小寸头,圆滚滚的身子,一米七多的个子,套着件小西服,里面白衬衫敞着领口,左手夹着根烟,右手还拎个小茶杯,悠哉游哉的。

“老弟,来了啊,站直咯!”满军开口说道。

“大哥,我这事儿……”邵伟刚开口。

“你认识我吗?”满军打断了他。

“不认识,大哥,您贵姓啊?”

“我姓满,叫满军,罗湖这一片儿的买卖,我干了好几年了,说白了吧,这行当基本被我罩着。我一露脸,你心里就该有数了。现在,我给你两条路走,第一,走人,别在这儿混了,我猜你也不乐意,是吧?”

“大哥,您听我说……”邵伟急忙插话。

“等等,还有一条,跟着我混。跟着我也不难,你怎么进货还是怎么进货,我不管,钱你自己掏。但赚的钱,得分我一半!比如说,你赚一百万,就得给我五十万。不过啊,要是出啥岔子,被抓了,判刑啥的,那可跟我没关系,自己担着,明白不?两条路,你自个儿选。今儿你选哪个,我都不为难你,但不选或者不同意,那咱们就得另说了,自个儿掂量吧。”

邵伟一听,犯难了:“大哥,我刚入行,啥都不懂。要不这样,大哥,我以后不去罗湖混了,我去别的地方,行不?我肯定不跟您抢饭碗。让我别干,这有点难,我还得养活一家老小呢。”

邵伟被满军逼得没法子,两条路都不好走:“你让我跟着您,可我有个恩人,他帮了我大忙,我给了他一半股份。再给您一半,我就白忙活了。大哥,您体谅体谅,深圳这么大,我去别的区发展,行不?我肯定不挡您的财路。”

满军摆摆手:“老弟,你还没明白呢,没第三条路,就这两条,你挑一个,要么走人,要么……”“听着啊,老弟,你可能还没整明白状况。我说让你跟我混,你咋就不乐意呢?得嘞,你要是不乐意跟我,那你也别给别人股份了,干脆就别干了,行不?我直接跟你说透了吧,你这位置啊,怕是坐不住了。你要是还硬撑着,那可没啥好果子吃。”

“再说了,你这次可是破了规矩了。我呢,也不跟你废话,你那批货,我得收回来。货在哪儿呢?你带我去,我让我的手下给你拉回来。从此以后啊,你这行就别再沾了。这批货呢,就当是你交的罚款了,我还得找你要赔偿呢。你说你这一闹,我的货在家电市场都没人要了,你知道我损失多大吗?”

“这样吧,你现在就带我的这几个兄弟去你仓库,把货给我拉回来。梅子、大虎,你俩跟着去,把货看好喽。”

“老弟,我也不为难你,这处罚够轻的了。我知道你也没挣多少钱,钱我就不要了,但货你得给我。以后啊,你就别干了!”

“大哥,你不能这么欺负人啊,我……”

“别废话了,你说什么都没用,货你得给我拉回来,你也别干了,这样挺好。你多说一句,那就是自找苦吃!”

“大哥,我要是不同意呢?”

“你说什么?你大声点儿,我没听清!”

“我说我不同意!”

“不同意?也行!雷子,还有那谁,他不同意!”

话音一落,身边的十多个小伙子立马围了上来,一看就知道是要动手。邵伟一看这架势,吓得腿都软了。他长得瘦弱,跟竹竿儿似的,长期营养不良,哪经得起他们这帮人的折腾。

这几个小伙子一拥而上,抓住邵伟的长头发,用力一拽,邵伟就摔了个狗吃屎。还没等他爬起来,十多个小伙子已经围成了一圈,邵伟在里面用手护着脑袋,跟个小鸡仔儿似的。

这些小伙子,一个个都穿着大皮鞋,根本不客气,直接往邵伟的脑袋和身上招呼。哐哐地踩,叮当的响。邵伟被打得连声求饶,可这帮人哪会手下留情啊。“哎!抄家伙,拿棍子来!”

这一嗓子喊出去,立马就像时光倒流似的,嗖的一下,不知道谁从后面拎了根像钢管似的东西过来,得有两米多长,照着脑袋就哐当哐当地砸。

只听见咚的一声巨响,那根铁管子重重地砸在了脑门上,紧接着,噗通一下,人就倒下了。浑身上下,头上脸上,全都是血,跟被西瓜瓤子泼了一身似的。

满军一看这架势,连忙摆手:“行了行了,别打了,住手!”

大家一听,立马散开,拽头发的拽头发,扯衣服的扯衣服,几个人一使劲,就把那家伙扔出了门外。

“扔出去!”又是一声命令,众人七手八脚地就把他拖了出去。

那会儿深圳正下雨呢,他就趴在路边,被雨水淋了十多分钟。雨越下越大,雨水竟然把他给呛醒了。这时候,有个好心人路过,一看这情况:“小伙子,小伙子,你咋了?”

一瞅他满头满脸的血,雨水里都混着血水,虽然还活着,但根本动弹不得,只能翻个身仰躺着。

路上的行人都投来关心的眼神,终于有个好心人站了出来:“大妹子,麻烦您帮我打个120,我动不了了,救救我,头晕得厉害,站不起来了。”

这位阿姨挺热心,赶紧在路边打了120,总算是把他送到了医院。

到了医院,虽说身上带着钱,但货是没法卖了。医生跟他说,至少得在医院躺一个月,好好养着,因为头受了轻微的脑震荡。

他身上到处是伤,胳膊骨折了,肋骨也断了三根,腿倒是没啥大事,但背上被踢踹得皮都破了,肉都露出来了,伤得不轻。

包扎完,浑身上下缠满了绷带,跟个木乃伊似的。他拿起电话就拨了过去:“喂,哥,我是小伟。”

“小伟啊,这两天干啥呢?”

“哥,我这两天有点事,就不去你那儿了,过两天把钱给你。”

“哥不是问钱的事,你咋说话这声音不对劲啊,咋了,跟哥说说。”

“哥,我住院了。”

“你咋了,生病了?哥去医院看你!”

“哥,你不用来了,我这就是小伤,养养就好了。没啥大不了的事儿。”

“你在哪个医院呢?”

“哥,你真不用过来。”

“我已经往罗湖医院赶了,快说你在哪儿?”

“那好吧,哥,你来吧,快点哈。”

挂了电话,加代心里直犯嘀咕,小伟到底咋了,他也不说清楚。碰巧江林那天也闲着,就说:“走,哥,咱俩一块儿去看看小伟。”

俩人开着那辆佳美车,嗖的一下就到了罗湖医院。进了病房,加代一看,哎呀妈呀,小伟全身跟粽子似的,缠得严严实实的,胳膊还吊着,连肋骨那块儿也裹得跟木乃伊一样。

正好医生进来给小伟换药,加代赶紧问:“小伟,你这是咋搞的?”

小伟躺在床上,支支吾吾的:“哥……”

看这情况,加代转头问医生:“大夫,他这到底咋了?”

“你是他家里人吧?”

“对,我是。”

“咋现在才来?看把这孩子打成啥样了,家属也不露面,也不问问。这孩子命大,三根肋骨断了,胳膊也折了。行了,我先换药,你们聊吧。”

医生啥也没说,转身就走了。加代一听,整个人都懵了,江林也急眼了:“你老实跟哥说,这到底咋回事?谁动的手?”

“哥,我真没事。”加代强挤出一丝笑,“做买卖嘛,总有些磕磕碰碰,就像你说的,哪有不闹矛盾的。利润大了,自然有人眼红,想挤兑我。”

江林皱起眉头:“同行竞争归竞争,有事咱可以坐下来好好聊聊,动手算怎么回事?”

加代叹了口气:“是啊,我也没想到他们会这么不讲理。他们说他们入行早,规模大,硬是不让我做了。”

江林拍了拍加代的肩膀:“那你打算怎么办?”

加代眼神坚定:“我还能怎么办?当然不能因为他们一句话就放弃啊!至少我得对得起你对我的帮助。”

江林还是不放心:“你别岔开话题,跟我说实话,到底咋回事?”

加代叹了口气,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:“有个叫满军的,说我在罗湖区抢了他生意,给我两个选择,要么加入他们,要么就别想做下去。我当然不可能加入他们,我还有你呢,兄弟,我还打算给你一半的股份呢。”

江林咬牙切齿:“然后呢?”

“他想把我货拉走,当罚款。那是我辛辛苦苦赚来的,我当然不肯。他一来气就动手了。没事,兄弟,你别担心,医生说恢复得挺好的,一个月后就差不多了。”

江林看加代这副样子,心里也不是滋味。他知道,加代现在还没到爆发的时候,但很快就到了。

就在这时,病房门开了,谁也没想到,小伟的妈妈竟然来了!也没人通知她,可能是她心灵感应,或者是邻居告诉她的。

她一进门,加代和江林都赶紧打招呼。他妈妈一站定,眼眶就红了:“小伟,你跟妈说,你这是咋的了?”

看着自己儿子这副模样,她说着说着,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掉,滴在床单上。加代赶紧安慰:“妈,妈你别哭,真没事,我就是蹭破点皮,刚好赶上下雨。哎呀,那天太滑溜了,我一不留神从车上咕噜下来,啪叽一下摔地上,不过还好,没啥大碍。”

“得嘞,妈手头也不宽裕啊……”

小伟挣了钱这事儿,他还瞒着他爸呢,自己悄悄攒着,说是外面的人情往来还没摆平,就没往家里拿。

小伟妈呢,从贴身口袋里掏出个小手绢包,里头还套了个塑料袋,一五一十地数着,那都是之前小伟给她的钱,加起来五千多块呢。她全拿出来了,说:“儿啊,妈手头紧巴,这五千多是你孝顺我的,让我买几件衣裳啥的,妈舍不得花。现在你住院了,得用药,妈说啥也得让你用上最好的药,别心疼钱!”

这话一出,代哥心里头那个不是滋味啊,江林更是受不了,一步跨上前:“妈,您别说了,不用您操心,咱们这些兄弟都在这儿呢。妈,这钱您留着自己使,小伟这儿有我们呢,不用您出钱。”

小伟也跟着说:“妈,您把钱留着,我不缺钱。”

“你有啥钱?你有钱妈能不知道?这钱你拿着花!”

代哥也看不下去了,走过来拍板:“江林,你去楼下交五万医药费,这事儿我来摆平。”

江林摆摆手:“哥,这事儿您别管了,邵伟跟我铁磁儿,我来办,行不哥?”

“你打算咋整?”

“哥,他怎么对咱们的,咱们就怎么对他,您看行不?”

“行,你给左帅打个电话,让他带人来,你带他们去。”

“好嘞哥。”

“快去快去,江林,把事儿给我办得利索点,我在这儿陪着小伟。”

加代亲自下楼交了五万医药费,回来病房里,一边陪着小伟他妈,一边守着小伟。

这时候,江林的二哥亲自出手了,那叫一个文武双全,大哥派头十足。他一边下楼一边掏手机,左帅那儿也有电话,还是代哥送的名表,一个就九万多,代哥的阔绰劲儿。

二哥拿起电话,麻溜拨号:“帅子!”

“二哥,啥事儿?”

“你在哪呢?”

“游戏厅呢,我们几个正玩儿着呢,咋了哥?”

“把兄弟们都叫上。”

“咋了哥?你说。”

“你认识小伟不?”哎,你不认识吗?就是那个表店里的小伙子,他人挺不错的,哥,出啥事儿了?

“赶紧的,兄弟们,都到红岭中路集合,我开车马上过去。听说大发电器那儿有人把小伟给打了。”

“啥?打小伟了?伤得咋样?”

“伤得可不轻啊!”

“知道了哥,我马上过去,好嘞!”

挂了电话,左帅转头就喊:“别玩了,都别玩了,有正事儿!”

这一嗓子,大东子他们几个,加上左帅自己,一共八个人,哦对了,黑子去上大学了,不在。

远刚疑惑地问:“咋了帅子?”

“没啥事,二哥刚才给我打电话,说那边有点情况,让我过去一趟,你们就别管了。哎,把那个刀给我。”

江林给他搞了一把超牛的刀,两万多块呢,定做的!钢好、锻打、淬火,还有那雨花纹,简直是神器!听说一刀能砍断十个碗口粗的草席,从头到尾连毛茬都没有,你说牛不牛?

兄弟们哪见过这么好的刀,专门给左帅打的,沉甸甸的,刀鞘是黑檀木的,柄是皮的,握在手里稳当得很,绝不会脱手。

左帅一握上这刀,那气势立马就上来了,兄弟们拿的都是普通的战刀。他们一行人上车的时候,司机看着都害怕,刀往车后一别,司机小心翼翼地问:“老弟,你们这是要去干架吗?”

“关你屁事!开好你的车!”

“我就是问问,问问,去红岭中路是吧?你们抽烟,随便抽,我车里不禁烟!”

“废话真多!”司机被骂了也不敢吭声。两辆车拉着七个人,一路开到红岭中路。远远就看见江林的车停在路边,左帅把车开过去,敲了敲车窗:“哥。”

江林一下车,那叫一个帅气!一身西装敞着怀,里面黑衬衫,小黑皮鞋锃亮,往那儿一站,叭叭跺了两下脚:“人都到齐了?”

“到齐了哥。”

“好,一会进屋,帅子,咱们……”哎,你说这帮小子,简直太不是人了,知道不?

哥,我明白你的意思,你说咋干咱就咋干!

走走走,咱进屋瞧瞧去!

一说进屋,江林立马走在前头,后面跟着七个兄弟,连左帅都在后头跟着呢,他呀,是江林的二哥,比你岁数大,整个团队的顶梁柱。

你瞅瞅左帅那派头,刀就在身后藏着,随时准备亮出来。一进屋,一楼就有五六个兄弟在那晃悠。拐角有个屋,是打麻将的地儿,门开着,满军就在里头搓着呢。

那五六个小子一看,哎哟,拎刀进来的,吓得立马站起来:“你们是干啥的?”

江林一站定,双手往腰上一叉:“兄弟,我问你,谁是满军?”

“满军?你啥意思,那是我大哥!”

“他在哪儿?把满军叫出来!”

“你他妈是哪位?”

话音刚落,江林离他也不远,就两米来远,往前一个箭步,上去啪的一下就把手摁他脸上了。

茶几上摆着一壶热水,正打算倒水泡茶呢,水还滚烫着呢。突然,有人脑袋被摁着,噗通一声,直接扎水壶里了。那水一烫,哎哟,皮都烫开了。他一摸头发,一把头发就掉了下来,跟拔了毛的鸡似的。

紧接着,四五个兄弟心照不宣地冲了上来,都不用江林说话,抽出那闪着寒光、带着杀气的刀。

左帅第一个冲上前,看到有人赤手空拳,挥刀就朝他脑袋砍去,唰的一声,那人立马倒了。大东也不含糊,冲上去,那四五个对手就跟切白菜似的,瞬间全倒了,有的捂着头,有的捂着胳膊,有的捂着胸口后背,有的趴地上,有的躺地上,啥样儿的都有,全被打趴下了。

这一顿砍杀,麻将室里的人都惊动了,一个孩子探出头来问:“谁啊,这是干啥呢?”

一听这话,左帅用刀一指:“过来,过来!”

说完,他们就冲进麻将室了。江林站在原地,手叉着腰,心想:还用得着我二哥亲自动手?他就站那儿,左帅的手下们可不含糊,左帅冲进去,一顿收拾。不管你是谁,只要代哥一句话,他们二话不说,砍你没商量!管他天王老子,先砍了再说!

三个人正背对着门在麻将室里搓得火热,满军坐在最里头。左帅他们一行人猛地一冲,门哐当一声开了,里头一个小子吓得抱头就问:“哎,你们这是要干啥啊?”

话音未落,那小子站起身来,左帅上去就是一刀,地方小,动弹不开,一刀就捅大腿上了,血跟开了闸的洪水似的,往外直喷。

这边还有个孩子想趁机开溜,左帅眼疾手快,一刀就扎他胸口上了。就这么几下,左帅一个人就撂倒了俩。一个捂着大腿哀嚎,另一个捂着胸口直喘气,俩人都倒下了。

左帅把刀一挥,喊道:“还有谁想上来试试?起来!”

那几个小子吓得都靠墙站着,满军也不例外,缩在墙角。左帅一看这架势,喊道:“都别动!谁是满军?站出来!想找不自在吗?”

满军脑子还算清醒,身边还有个兄弟呢,赶紧推他出来:“大哥,他在楼上,满军在楼上,楼上有个办公室呢!”

左帅一听,招呼一声:“走,上楼瞧瞧!”

他们都没见过满军,不知道长啥样。左帅一说上楼,大家伙儿就都往楼上冲。满军在屋里头一看,左帅他们出去了,赶紧挥手:“快走!快走!”

他们一行人从麻将室冲出来,正好碰上江林。江林一看这架势,满军也顾不得了,撒腿就跑。你说这被砍的人,谁不想跑得快点儿?

满军从门口冲出去,慌得跟没头苍蝇似的,两边都是街市,胡同也多,他随便找个胡同就钻进去了。

江林出来的时候,满军早就没影了。他回到屋里头一喊,左帅也从楼上下来了:“二哥,楼上没人!”

“跑了?”江林一愣,“不可能啊!屋里头没别人啊。”

“这小子肯定知道咱们没见过他,刚才是在耍咱们呢,说满军在楼上,妈的,刚才跑出去的肯定是他!”

江林回头一看,满军的一个兄弟正站在那里呢,一把就抓住他的衣领:“是不是他?”

“大哥,是他,军哥已经跑了。”

江林一松手,骂道:“他妈的,给我砸了!把店给我砸了!”

这一嗓子喊出去,砸店的事儿就算定了!左帅大手一挥:“上!给他点颜色瞧瞧!”

大东子他们刚迈进后院,刀子就挥舞起来,噼里啪啦一顿乱砸。茶台、麻将桌、鱼缸、花瓶,啥都没放过,全成了碎片。江林则走上前,双手抱拳,对着关公像嘀咕:“关二爷啊,您可别见怪,这是我们的私事,跟您没半毛钱关系。”

左帅也凑上前,对着关公像拜了拜:“二爷,这事儿真跟您不沾边,我们跟那家伙的恩怨。您在这儿坐着,我们哪敢放肆啊,都是背后动手的,您可别误会了我们。”

社会上的规矩就这样,以后回想起今天这事儿,包括大东子他们,砍完人后,都得来关公像这儿说上一句“别误会”。都一样!

大家伙儿一个个行礼,说了两句吉祥话,然后就出门打车。上了江林的车,一看屋里,妈呀,都成废墟了,连茶台都不剩个渣!

一到车上,他们就直奔医院。左帅也跟着去了,刀啊啥的都扔车里了。左帅一进门就喊:“大哥!”

江林也回应:“哥!”

加代转头问:“咋样了?”

“结果,那家伙跑了!”

“跑了?咋回事?”

“别提了,左帅不认识他,我也不认识。那家伙在屋里骗我们,说人在楼上。左帅一上楼,他就趁机溜了。不过,我们把他的店和公司都给砸了!”

“那没事,人砍到了没?”

左帅点点头:“砍了,他公司里的人都让我给解决了,七八个呢。”

“行,小伟,你听到了没?”

小伟在这儿感激地说:“帅哥,二哥,太感谢你们了!”

左帅摆摆手:“兄弟,你早该找我啊。那天你就该告诉他,让他来游戏厅找我谈,不就完了嘛。对吧,哥?”

加代一看这架势:“不对吧,帅子,你很能打啊?”

“哎呀,哥,我就是这么一说,至少我不会让人欺负了。小伟吃亏了,我心里能好受吗?”

江林也附和道:“对,左帅说得对,咱们兄弟在这儿,哪儿能让人欺负了去。”

“行了,小伟,你就好好养伤吧。哥不多说了,有事记得打电话。记住,不管啥事儿,找你哥!我是你哥,知道吗?哎,哥,我心里有数。”

“这就对了嘛,当大哥的还能咋样帮兄弟?”

从医院溜达出来,大伙儿都散了,左帅扯着我袖子说:“哥,那小子老瞅我……”

我加代瞅了一眼,说:“江林,你过来。”

“哎,哥。”

“这几天你盯紧点儿他,把那满军给我找出来。找到了也别冲动,砍他啥的算了,你就去告诉他,咱公司也给他砸了,他兄弟也让咱给收拾了,事儿基本办得差不多了。你跟他说,以后有啥事儿直接找我加代,别再拿小伟说事儿了。要再有下回,还扯上小伟,咱还得再教训他一顿。”

“得嘞,我明白了。对了,大东子!”江林嗓门儿一亮,招呼着。

大东子赶紧过来:“二哥,啥指示?”

“这两天你辛苦辛苦,去那公司门口候着,满军你见过,瞅见他就把这话带到。”

“行,我去,二哥,我去!”大东子拍着胸脯保证。

大伙儿就这么各回各家了,代哥回了表店,江林也跟着回去了,左帅他们则返回了游戏厅。那时候,咱都以为,包括加代哥,都觉得满军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,公司砸了,人也打了,还能咋的?还让兄弟去传话。

可谁承想,砸完公司的第二天,大东子还特意跑去看热闹呢,结果公司大门紧闭,他也愣住了,回来跟左帅一说,左帅还挺淡定,说:“再等等,不急。”

谁也没想到,第二天下午,大约五点钟那会儿,从忠胜帕斯厅那边浩浩荡荡来了二十多号相关部门的人,手里拿的啥?封的条儿!还带着搜查令呢!

一进门就嚷嚷:“谁是老板?谁是老板?”

远刚在吧台里一脸懵:“大哥,我是老板。”

“来来来,过来!”

“咋了,哥?”远刚更懵了,扭头一看,门口站了二十多号人,外面四辆奥拓闪着警灯,远刚直接傻眼了:“这是唱的哪一出啊,大哥?”

“这店是你开的?”

“是啊,我这到底咋了?”

“听着,有人举报,这是搜查令。”说着,搜查令啪地一下摔在远刚面前,“我们进去瞧瞧成不?”

“这有啥好瞧的?”远刚彻底懵了。嘿,你先别急着吭声,进来瞅瞅,瞅瞅这儿是不是藏着啥聚众赌博的猫腻?

远刚一眼瞅见这阵仗,人都愣了:“哎,咱这儿可不是……”

“打住打住,甭管你认识谁,这会子谁都不好使。你晓得我是谁不?”

“不知道?”

“得嘞,不知道正好,我也不废话告诉你。你要是一打听我是谁,这事儿反而更难办了。我就明摆着告诉你,我来自市总公司,旁的你就别瞎操心了。赶紧的,进来!”

话音未落,他大手一挥,噌噌噌,十多个各部门的兄弟们都跟进来了,有的揣着笔记本,有的捏着笔杆子:“都站起来!说说,你们这是在整啥幺蛾子呢!”

再往里头一瞧,嘿,这不明明白白摆着嘛,帕斯厅里头那些个老虎机,赌博机啥的,这不是明摆着赌博嘛!

我赶紧记下情况,跑到门口,大喊一声:“队长!里面全是赌博机,还有老虎机,都在那儿赌呢!”

“赶紧撤人!这地儿涉嫌赌博,得马上查封。让你们头儿去市总公司找我,我姓胡,听见没?”

“不是,我……”

“啥都别说了,兄弟,赶紧把人清走,一个不留!”

我这么一喊,20多个相关部门的立马冲进来:“都出去,快点儿!”

左帅当时还在屋里睡觉呢,一听外面吵吵嚷嚷的,拎着把刀就出来了:“谁啊?”

他这么一喊,一看门口,全是人。远刚赶紧挥手:“进去!进去!”

相关部门的人一看:“哎,你拿的啥玩意儿?”

远刚连忙摆手:“没啥,没啥!别管了!”然后转头对左帅说:“进去,进去!把刀藏起来,快点儿!”

左帅也愣了,一看这么多人,把刀往身后一藏,直接塞衣服里了。相关部门的人也没多说什么。

屋里的人很快就被清空了,远刚也得把吧台的现金拿出来。一到门口,就把电闸拉了,两扇门一关,啪叽贴上两张封条:“都听着,谁也别碰,撕封条可是犯法的!”

他们知道任务完成了,立马集合,得意洋洋地走到门口:“瞧瞧,直接给封了!聚众赌博,这一项就够了!”

四辆奥拓车一走,远刚和左帅都懵了:“这是咋回事儿啊?”

“我也不清楚,我打个电话问问。”说着,拿出手机:“哥,我是远刚。”

“远刚啊,咋了?”

“哥,出大事了!帕斯厅被封了,贴上封条了!”

“咋回事?”

“人都给赶出来了,说我们涉嫌聚赌。”

“来了多少人?”

“20多个部门的,你看咋办?带头的姓胡,说是市总公司的。”

“行,我马上过去。”

挂断电话,加代和江林就到了。远刚愣在门口,傻眼了,他从没见过这种场面。加代一看,也跟着懵了。帅子刚想推门进去,加代连忙拉住他:“不行,这是犯法的,这时候不能冲动。”

加代赶紧打了个电话:“喂,强子,是我,加代。”

“加代哥,咋了?”

“我问你个事儿,帕斯厅被封了,说是赌博,你看咋办?”

“啥时候封的?”

“就刚才,封条刚贴上。”

“行,我马上过去看看。谁封的?”

“市总公司的,有个姓胡的。”

“姓胡?好,我知道了。”

周强一时间也没啥好主意,毕竟他不认识那人。等他开车到了地方,一抬头看见“深圳市总公司”的牌子,心里就直打鼓,谁敢乱动啊?别说他,换谁也不敢碰这事儿,毕竟是市总公司封的!

“代哥,别急,这事儿咱们真不能冲动,一动就麻烦了。你先别急,稍等会儿,我打个电话问问,到底是谁的命令,一般人可没这胆子。”

周强拿起电话就拨,他也有认识的人:“田哥,是我,周强。”

“小周啊,啥事?”

“田哥,你忙啥呢?”

“在单位呢,刚泡上茶,上次你给的茶叶真好喝!”

接电话的是市总公司的老员工,但不是领导。他问:“老弟,啥事?”

“我打听个人,你们市总公司有没有个姓胡的队长?”

“有啊,咋了?”

“他跑我兄弟游戏厅去了,红汇路的,给封了。”

“啥意思?”

“你能不能给我个电话,我问问他。”

“啥时候封的?”

“就刚才。”

“你兄弟得罪谁了?”

“不可能啊,他平时不惹事,就开个厅,开个表行,能得罪谁啊?”

“那你等会儿,我给你问问,我跟他也不熟。”

“行,麻烦你了田哥,我给他打个电话,沟通一下,看他啥意思。”

“你等会儿,我去给你要电话。”

电话一挂,他就去要电话了。那姓胡的叫胡成建,是市总公司治安科的副科长。这哥们儿,可厉害了,歌厅、夜总会那些玩的地方,见了他都得哆嗦。他是治安科的,一句话就能要人命,大伙儿见了他都得挺直腰板,恭敬地叫声:“大哥,你好啊!”

他确实有手段,手头上权力大着呢。周强不认识他,但也硬着头皮打了个电话过去:“喂,胡科长吗?”

“哪位?”

“我,周强,咱大院里的,边国军参谋长的手下。”

“哦,大院的?找我有啥事?”

“胡科长,实话跟您说,咱俩虽不认识,但我也是迫不得已直接给您打电话。忠胜帕斯厅是我兄弟的场子,我就想问问,他们咋就得罪您了,咋就给封了呢?”

“为啥封?他们聚众赌博,不该封吗?”

“哎,咱就不绕弯子了。兄弟有啥做得不对的,您直说,我让他给您道歉。但这生意还得做下去,您说是不?改天我请您吃饭。”

胡队长直接回绝:“别,我跟你们不熟,也不想打交道。你要真想知道,我就是奉命行事,谁的面子都不好使。”

“还有啊,告诉你兄弟,眼睛得擦亮点,哪些人能惹,哪些人不能惹,心里得有个数。那个满军,可不是他能随便动的,懂不?”

“满军?啥满军?”

“对啊,还有,要是赵书记下的令,你能解决吗?”

“赵书记?哪个赵书记?”

“你自己去查查看是哪个赵书记。行了,我忙着呢,挂了。”

周强一听,心里有点懵,他在深圳啥场面没见过,这次却有点怵,心里嘀咕:赵书记?到底是哪个赵书记?

加代在一旁听了,对周强说:“正道咱斗不过他们,还是得找满军解决。”

江林一听,问道:“哥,真要去找满军啊?”

“兄弟,有时候得低头就得低头。”斗不过人家,咱就得认怂,这事儿我来挑头,你俩陪我去,咋样?咱们去给人赔个不是,毕竟咱还得在深圳混口饭吃,赚钱养家呢。

这话听着憋气,可这就是现实。真有能耐的话,谁乐意低三下四去求人啊?

江林和左帅都没吭声,点头答应了。不过当天没去,说好了第二天中午去。

从表行出来,碰见了江林,左帅随口说了句:“二哥,明天去,我带点家伙防身。”

“不用,咱是去道歉的,空着手去就行。”

“那好吧。”左帅嘴上答应着,心里可不这么想。江林是真没准备啥,可左帅回了出租屋,悄悄把一把”真理”刺藏在了后腰,还拿了几把刀子。左帅这人谨慎,不管怎样,总得备点防身的。

第二天中午,加代他们来了。加代准备得挺周全,人也安排好了,说到了那边就给人赔不是,还专门去银行取了20万现金,这诚意够大了吧?

他们带着江林和左帅,上了佳美车。左帅还把几把刀子扔进了后备箱,腰上别着”真理”刺,最关键的是,在后备箱备胎底下还藏了一把五连发,这是左帅偷偷摸摸放进去的。

三人开车到了满军的公司,大发电器。车停到红岭中路门口,屋里的人就瞧见了:“军哥,有人来了!”

“告诉兄弟们,都留点神,看看啥情况!”

加代提着皮箱走在前头,江林和左帅跟在后面。一进门,满军瞅了他们一眼,加代赶紧开口:“军哥。”

“你就是加代?”

“军哥好。”

“坐吧。”

满军一说坐,加代就坐下了,左帅和江林站着没动,站在加代后头,这是规矩。满军问:“你说吧,啥意思?”

“大哥,我是北京人,刚来深圳,有啥得罪您的地方,我给您赔不是。我认怂了,我斗不过您,大哥,您大人有大量,就饶了我们吧。”

“继续说。”

“您看,我兄弟不懂事,我代表他们给您道歉。我是他们大哥,我也知道错了,您看行不?”你饶了我们吧,大哥,我们真不是你的对手,你太狠了!

满军指着江林:“那天你也在场吧?”

江林在后面哆嗦着说:“我错了,军哥!”

“你呢?”满军又问左帅。

左帅一看这架势,连忙点头:“在!”

满军怒吼:“不是要砍我吗?来啊,跪下!跪下!”

左帅和江林都傻眼了,加代赶紧打圆场:“军哥,你看这……”

“怎么着,道歉还是装大爷呢?”满军不依不饶。

加代急了:“这样行不?我这儿有20万,给你,就当赔偿了。军哥,不管是你的兄弟还是你,这钱你先拿着,饶了我们吧!”

满军瞪着眼:“我的话你没听懂?我叫他们跪下!不是要砍我吗?不跪就免谈,听见没?”

加代一咬牙:“那我给你跪下,行了吧?”说着,“扑通”一声就跪下了。

江林一看,急了:“军哥!”

左帅也叫:“军哥!”

加代摆手让他们别说话,低头认罪:“我代表我兄弟给你下跪,这样总行了吧?我兄弟跟我不容易,我不能让他受委屈。军哥,我们认输了,真的知道错了,你饶了我们吧!”

江林和左帅都用愤怒的眼神瞪着满军。

满军瞥了他们一眼:“加代,你还真够义气,能为兄弟下跪。但没用!”

加代愣了:“军哥,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

满军冷哼一声:“你们抢我生意,砍伤我七八个兄弟,还砸我公司,这事儿都传开了。我要是不收拾你们,我以后还怎么混?这20万我收了。”说完,一挥手,把钱扔到一边,“这样吧,我也不是故意为难你们,把你们三个每人砍十刀,这事儿就算了。砍!”

话音刚落,后面冲出十几个小弟。左帅一回头,骂了一句脏话,从后腰掏出了刀。

加代猛地站起来:“军哥,做人留一线,日后好相见。我都给你下跪了,你还想怎样!”

满军不管不顾:“废什么话!快砍!还愣着干什么?”

话音未落,左帅就冲了上去。这家伙真够勇敢的,一个人拿着短刀,面对冲过来的小弟,一刀就捅进了肚子:“我弄死你们!”直接把人撂倒了。江林拽起加代:“哥,快跑!”

他俩往门口奔,加代眼里含泪,满军还在后面吼:“追上去,砍他们!”

四五个小子猛地冲向门口,左帅拿着刀挡着,身上挨了好几下,边挨砍边往门外撤。

到了门口,江林催加代:“哥,快走!”

加代说啥呢?“不走了,走啥走,后备箱不是有家伙嘛?”

“有,哥!”

加代急眼了,江林他们也都上头了。后备箱一开,江林抽出把刀,但加代记得里头有硬货,后备箱盖一掀,五连发”真理”就拿出来了。

江林都忘了还有这”真理”呢。加代边说边上膛,一看有个兄弟冲出来,想都没想,照着大腿就是一”真理”,那人直接倒了:“来一个干一个,他妈的,来一个干一个!左帅,出来!”

左帅一身伤,胳膊后背都被砍了,到后备箱那儿顾不上疼,抽出战刀:“他妈的,进来,走走,咱们回去!”

一进屋,谁敢动?一个倒下后,谁还敢上?十多个小子往外冲,满军在屋里头站着,不敢动,”真理”指着满军:“别动,别动!”

满军愣了:“小代,你还真敢开”真理”打我呀?”

旁边的小弟们都不敢动,虽然手里有刀,但”真理”里还有三发子弹呢。加代喊:“谁敢动?动一下试试!”

满军一看:“兄弟!”

现在知道叫兄弟了?加代走到他跟前,满军还心存侥幸:“兄弟,你真敢开”真理”啊?”

加代一转”真理”,”真理”托往他门牙上一砸,两颗牙飞了:“跪下,给我跪下!”

满军求饶:“哥们,别打我,我跪,我跪!”

“你之前不是让我兄弟跪吗?”

加代又用”真理”托朝他脑袋上一砸,咚的一声,牙都松了:“代哥,服了,服了,真服了!”把钱拿回去算了。

江林一进门,拎起皮箱就走。加代一看,直接说:“军哥,我知道我斗不过你。但你若不让我好过,我也不会放过你!帅子,上!”

“说实话,开”真理”打你我还真不敢,你后台硬,我惹不起。万一真伤了你,甚至要了你的命,我在深圳广州都别想混了。”

这话是真的,加代说的是心里话。真把你打死了,就现在这距离,砰一声,我哪儿都去不了。我就是想让兄弟出口气。”然后转身对左帅说:“砍他,砍他!”

加代拿着”真理”警告:“都别动,谁也别乱来!”

兄弟们都不敢动,帅子抄起刀就上。满军吓得抱住加代大腿求饶:“代哥,咱有话好好说。”

还有啥好说的!左帅说着,一刀就砍了过去,满军挡哪儿他就砍哪儿,战刀一米多长,砍得满军浑身上下都是伤,一动不动,人都傻了。

你看满军那身上,皮都开了,肉都翻出来了,本来就胖,刀又快,左帅力气又大,这一刀下去,肉能不翻嘛。

加代一看,说:“记住了,我叫加代。有种就封了我的表行,我不做了,但我就是要砍你,为了兄弟,我也要砍死你!就是我加代干的,有种来抓我,封我表行!走,帅子,江林,走!”

就问大伙儿,这样的老大有没有魄力?宁愿不做生意,也不能让兄弟受气。大不了重新开始,换个地儿,再来一遍。就是要砍死你,过过瘾!

说完,带着俩兄弟就走,上了佳美车,加代打电话:“远刚,快点,把表行关了,生意不做了,走人!”

“咋了哥?”

“快走,深圳待不住了!肯定得想办法,得给小伟换个医院,去广州治。咱们也得回广州了,深圳是没法待了。等这阵子风头过了,我再让小妹过来,咱们把这儿的生意出手,深圳咱不混了。”

“远刚啊,你听我说,哥跟你说句实话,宁可生意不干了,也不能让咱兄弟吃亏。你去把表行关了,让员工们都回家,咱不干了。别的先别管,生意不重要,咱兄弟之间的感情才是重要的!”

“嗯,我明白了哥。”

“哥去接你,好嘞。”

挂了电话,加代说:“咱们去接远刚,帅子,你给大东打个电话,让他赶紧包车回广州,深圳咱不待了。”

“哥,咱这些心血都不要了?”

“不要了,有啥舍不得的。哥在深圳能混出名堂,带你们去哪儿都能行。打电话!”

“不是,哥,我就是有点舍不得。”

“有哥在呢,你怕啥!”

江林在前面抹眼泪:“哥,咱们忙活了一年多,就这么扔了?”

“扔了!回广州,不行咱就去香港,哥带你们走,这地儿咱不待了,不要了,咱撤!”

代哥心里跟明镜似的,砍了满军后,这地界儿还能呆吗?江林哭得稀里哗啦的,嘴里念叨着真舍不得啊,这些年拼死拼活,跟各路富商、对手斗来斗去,容易嘛?

多少个日夜熬出来的家业,说走就走,一年的辛苦全白费了。江林心里一万个不愿意,可代哥发话了,他能不听?

左帅那头也来电话了:“大东,赶紧包车回广州,给伟哥办转院,麻溜的,现在就走!”

远刚一到钟表店,“哐当”一声关了门,告诉店员领了工资就回家,店门一锁,加代心里那个凉啊,心想:逃到哪儿不是逃呢?

想想当初,他们四个穷光蛋来到深圳,现在好歹也是几百万的身家了,生意红火,哪儿舍得扔下?但没办法,形势比人强,不走不行。

一行人开着佳美车,往广州赶。大东子那边也没闲着,把邵伟从罗湖医院转到广州,小伟也没落下,一个兄弟都不能少。

小伟心里也是五味杂陈,仓库里的东西全扔了,心疼也没办法。加代在路上琢磨着,不能就这么跑了,于是给周强打了个电话。

果然,跟加代想的一样,满军被砍后,路上就给赵书记打了电话。

赵书记这人,比道上的人还狠,一脸凶相,眼镜一戴,看着就吓人,说话跟下命令似的。

电话一接,赵书记问:“小军,咋了?”

满军急吼吼地说:“我被一群混混砍了,七八刀呢!就是那个封我游戏厅的,赵书记,赶紧把他钟表店封了,抓到他,这次非得让他好看!”

赵书记训了他一句:“你怎么不长点心?知道了,我马上办,你好好养伤。”

电话一挂,你说他们啥关系?嘿,半点血缘都没有!说起来,满军这家伙真是个人精,干这行没后台可不行,他年年给赵书记送钱,大几百万是少的,加上买车买房送礼,一年下来得有个五六百万,赵书记当然得罩着他。

赵书记手下像满军这样的人多了去了,房地产的、娱乐圈的,啥行业的都有,只要你有事,他们能帮就帮,但你得表示表示,送上点好处,他们就能一直罩着你。

有一天,赵书记一个电话打到市总公司,虽说只是个副的,但权力可不小,直接下令:“赶紧抓人!去医院找满军问问情况,然后立刻动手,这种行为太不像话了,得严惩!”

电话一挂,下面的人立马行动起来,深圳虽说没到戒严的地步,但也差不多全城搜捕了。

他们先到钟表店,嘿,加代早跑了,店直接给封了。又去游戏厅,门一撬,里面的机器全给停了,没多久就全拉走了。

回来一汇报,赵副大只说了一句话:“继续抓,找他的行踪!”

那时候,加代心里是真没底,想自己这回是不是真完了,在深圳的产业是不是全泡汤了。但转念一想,那句话咋说的来着,老天爷想让你成大事,就得先折磨折磨你,不是吗?

要是没经过这番折腾,凭啥让你当深圳的老大呢?

代哥拿起电话给周强打了个招呼,告诉他自己要走了,这事办不下去了。电话里,代哥眼眶都湿了,舍不得啊。

“周强,哥走了,回广州了,深圳的生意我不做了。”

“哥,你这是咋了?出啥事了?你说说啊!”

“强子,哥也舍不得你,但没办法。我找满军那小子去了,他让我兄弟给他下跪,我一气之下砍了他。他肯定会用关系抓我,哥斗不过他,只能带兄弟走了。等以后有机会,你来广州看哥,哥一样把你当兄弟招待!”

“哥,你咋不跟我说呢?”哎,哥,你没看到,那家伙居然让我兄弟跪下,我真就跪了,真的!

啥?你跪了?他咋说的?

他还说要砍咱们,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兄弟挨刀啊,我还有其他兄弟要照顾呢,我自己咋样都行。

哥,你先回广州避避风头,你走你的,周强要是不把这事儿给你摆平,我这声“哥”可就白叫了。你先撤。

强子,哥不走了,哥认命了,以后不管我走到哪儿,都记得深圳有你这么个铁哥们儿,行了,兄弟。

电话一挂,周强眼泪就下来了。要说周强这人,平时大大咧咧,整天乐呵呵的,没心没肺的样儿。

但这次,周强挂完电话,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,真哭了。他之前没遇到过真心对他的兄弟,特别是遇到加代,他觉得这才是真哥们儿。

周强门都没敲,直接冲进去了。边国军正戴着眼镜批文件呢,一抬头,愣了:“咋了这是?”

周强大喊一声:“边国军!”

边国军眉头一皱:“你咋说话呢?”

周强激动得不行:“我叫你爸都不管用!我跟你混十多年了,你让我干啥我干啥,我比你亲儿子还亲,你又没儿子,就一个闺女,我天天叫你爸。可我兄弟呢?几百万的生意说扔就扔在深圳,被人欺负,都跪下了,还要砍他!现在他跑了,家都不要了!你咋这样?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?你咋就不管呢?光顾着你自己!”

边国军被骂愣了,谁敢这么跟他说话啊?他是参谋长啊!边国军也气得不轻:“周强,你知道你跟谁说话呢?”

周强硬气地说:“我跟我爸说话呢!”

这一声“我爸”,边国军没话说了,沉默了一会儿,说:“我再跟你说一遍,这俩月我啥也不能做,啥事儿都得等风波过去再说,就是朋友的事儿也不行,办不了!不是我心狠,这时候不能添乱,你明白吗?”周强苦苦哀求:“这么多年,我就没开口求过你,就这一回,帮帮忙,行不?”

边国军硬邦邦地回绝:“办不到!别跟我来这套。我要真升了,咱们都有好日子过,这时候你让我惹事?”

周强心灰意冷:“得,我不求你了,自己动手!”

边国军吼起来:“你给我站住!”

可周强已经砰地一声摔上门,边哭边下楼。边国军撇撇嘴,心想他能咋样,还能翻出天去?

谁承想,周强接下来的举动,除了他自己,谁也想不出来。他开着五号的车,一路飞驰到医院,路上顺道在五金店摸了把刀,藏在衣服里。他换了便装,一手提着水果,一手攥着代哥以前帮他挣的十万块钱。

到了医院,一打听,满军刚做完手术,在病房歇着呢,护士正陪着他。他精神头还不错,跟护士聊得挺欢,小护士脸都红了。

周强一到病房门口,呼啦一下推开门。满军没见过他,见他一身绷带,躺着问:“你找谁啊?”

护士也跟着问:“你找谁啊?”

周强摆了摆手:“你就是满军吧?”

满军点点头:“对,我是满军。”

周强说:“兄弟,我来看看你。水果放这儿了,还有这十万块钱,也搁这儿了。”

满军迷糊了:“啥意思?”

周强说:“没啥意思,就问你一句,加代的事儿能过去不?”

满军问:“加代?你是谁啊?”

周强说:“你别管我是谁,加代是我哥们儿。我今天来求情,行行好,放过他吧。咱们的事儿就这么算了,以后我欠你个人情。我叫周强,我知道错了,服了。你就别找他麻烦了,行不?”

满军斩钉截铁地说:“那不成!他把我砍成这样,就算我答应了,我的人也不会答应。你告诉他,躲不是办法,赶紧自首,不然被抓到更惨!告诉他,自首,这事儿没完不了,绝对不行!”周强跟护士说:“嘿,护士,能不能麻烦您先出去一下?”

护士挺固执:“不行,这是我的病人,我得守着。”

周强急了:“您先出去行不行,听见了没!”

护士看周强那架势,也不敢多言,毕竟满军住的是单人间,一看就知道是个有钱人。她赶紧溜出门,把门带上。周强往那儿一站,手悄悄摸向腰后,说:“我再问你一遍,哥们儿,这事儿能不能就这么算了?要是能,我周强欠你个人情,以后有啥事你一句话。”

“我告诉你,别想了,不可能。你看我被打成啥样了,动都动不了,这能行?”

“那看来咱们没啥好说的了,是吧?”

话音未落,周强一把抽出刀,扯掉刀鞘,满军吓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:“你、你要干啥!”

“干啥?”周强一听这话,立马冲向满军,对着他就是一顿猛砍,直到满军没了动静,顺着床边滑到地上。

周强把刀一丢,大步流星往外走,一出门看见护士医生都在那儿愣着呢,他吼了一声:“看啥看,闪开!”

出了门,周强赶紧给他爸打电话:“爸。”

电话那头他爸急了:“周强,我警告你,赶紧给我回家,这事儿你别管,我也管不了,听见没?赶紧回来,我给你安排了个好工作,还准备提拔你当副团长呢,马上回来!”

“爸,你咋就不懂我呢,我对你这么好,你看不出来?我这兵怕是当到头了。”

“你瞎说什么呢,赶紧回来!”

“爸,以后可能没法孝敬您了,咱俩十多年的父子情,我真舍不得。但儿子这回摊上大事了。”

“你咋了?”

“那小子太气人了,我没忍住,去医院把他给砍了。”

“你说什么?!”

“我砍了他,现在也想明白了,我正派出所门口呢,打算去自首,我自己做的事自己扛。我不能让我兄弟白死,家里这么大产业,我得管。爸,你要是还念咱俩十四五年的父子情,就帮帮我。你要是不念,我也没办法了,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叫你爸了。爸,保重!”

说完,周强挂了电话。周强点了根烟,嘀咕着:“我就不信你能不管我!”说完,他真下楼去自首了,打个车直奔市公安局。周强心里一点不慌,到了局里,人家问他:“你来这儿干啥?”

“自首!”他大声说。

“你犯啥事儿了?”

“我把满军给砍了!”

“满军是谁?”

“市医院的一个病人,赵广清书记的关系户,让我给砍了!”

话音刚落,四个人立马冲上来,咔嚓一下给他铐上了。“说,为啥砍他?”

“我砍了他两次,头一回在公司,差点没要他命。刚才在医院,我又砍了他一遍,我都认。”

“你是干啥的?”

“我是小武子。”

“你是……”

“我说我是小武子!”

人家一听,心里明白,这人不能惹,还得赶紧给解开手铐。官比你大,你能咋办?

这事儿一上报,局长都惊动了,还得请示赵书记。赵书记拿起电话:“老韩啊,这事儿我跟你汇报一下,你看咋办?”

“真的是他砍的?”

“是他砍的,我们去医院查了,千真万确。”

“抓起来,送回他们大院,让他们自己处理。”

“那我们这边……”

“还有其他人也得抓,加代也得逮!”

“行,我明白了。”

电话一挂,周强就说:“我虽是个小人物,但你们别想轻易打发我走。等我出去,我还得找他算账!”

“我一定要砍死他,不砍倒他我不罢休!你帮我给赵书记带个话,满军我除定了,这次在医院没得手,我心里憋屈。要不是护士拦着,我早就解决了他,明白不?所以你们别让我出去,我出去就得要他的命!”

在这儿头,他啥话都敢往外说。局里不敢放他,另一边,边国军也打电话来了。他知道这是赵书记的意思,这事儿还得继续办。

边国军心里也清楚,不解决周强,他还会惹事。他太了解周强了,毕竟周强在他手下干了十几年。他咋能不了解周强呢?

再说了,经过这事儿,边国军心里也明白了,这绝对是周强的铁哥们儿,能让周强这么伤心,这么豁出去地帮忙,自己哪能袖手旁观呢?

他抄起电话就拨了过去:“喂,赵书记啊,您好,我是边国军。”

“哦,边参谋长,你好啊。”

“周强那事儿,给您添乱了。”

“嗨,那也不归我管啊,还是把小伙子送回你们单位,你们自己处理吧。”

“小事儿,我们肯定自己解决。不过有件事儿,赵书记,我得跟您提个醒儿。”

“你说吧,边参谋长。”

“就是那个加代的事儿,咱能不能就这么算了?”

“加代?你认识他?”

“嗯,关系还不错。”

“边参谋长,不好意思,这些人太不是东西了,在我的地盘上干出这等坏事,不狠狠收拾他们,我这心里过不去啊。这事儿你就别操心了,你只管好自己的事儿就行,地方上的事儿跟你们不沾边儿,对吧?”

“我懂,赵书记,我就是希望你能给我个面子。”

“这是面子的事儿吗?这是原则!”

“赵书记,你非得跟我来这套官腔吗?咱们都是自己人啊!”

“谁跟你是自己人啊?在我这儿,没啥自己人,我就认原则,认规矩。”

“赵书记,这事儿真没商量了?”

“没商量,不好意思了。”

“行,我明白了。”

刚挂断电话,边国军还在琢磨呢,周强的电话就打过来了:“爸。”

“周强,你不用说了,这事儿我知道了,啥都不用讲了,你在我眼里就跟亲儿子似的,你今天能为了哥们儿做到这份儿上,我这当爹的也不能不管!”

他自己都这么说了,当爹的不能不管,这话听着就让人感动:“爸不能不管,我刚才也给赵书记打电话了,他跟我摆架子,不给我面子。”

“爸,那你看……”

“他还真以为我拿他没办法呢,你先回来,儿子,你先回来,不能让他们扣着你。你先回来嘛!他们凭啥扣着你啊?赶紧回来,我这边想办法,你瞧好了!”

“好嘞,爸,知道了!”

电话“咔嚓”一声被狠狠挂断,边国军这家伙肯定是气得不轻了。你知道深圳的那个小武吗?那可是五号人物啊!他的人脉广得吓人,说出来你都不敢信!让我来给你说道说道。想当初,带他的班长、排长、连长,还有营长,哪一个不是响当当的人物?听说他现在都混到副师级了?那你说说,这些老上级们,哪个不是大有来头?

你听我慢慢给你捋一捋。你拿起电话,直接拨过去,开口就说:“喂,老连长,我是国军啊,最近身体硬朗不?”

“国军啊,你咋样?工作顺心不?”老连长那头传来亲切的声音。

“老连长,我好着呢,说不定过段时间还能再往上挪挪窝。”

“行啊小子,打电话来是不是有啥事儿?”老连长问道。

“老连长,确实有点小难处,这事儿吧,我张不开嘴,可实在是没办法,卡壳了。”

“啥事儿?你说。”

“我那跟了我十几年的通讯员,跟亲儿子似的,这回闯祸了,动手打了人,还直接惹上了我们市里的赵广清赵书记,那家伙咬住不放,非要严惩不贷。”

“赵广清?他是哪路神仙?”

“就是咱市里的副书记。”

“一个小干部,他想干啥?想动你?”

“有那么点意思。我打电话跟他沟通了,想大事化小,小事化了,结果人家根本不买账,让我别多管闲事。”

“他咋说的?”

“他说让我认清自己的身份,别废话,不然连我都要跟着倒霉。”

“他胆肥了!他不知道你是我手下的兵?”

“我没提,我不想给您老人家丢脸。”

“我知道了,那家伙叫啥?”

“赵广清。”

“你挂电话吧,我给打个招呼,放心。”

“老连长,这事儿……”

“行了,你就别操心了,好嘞。”电话那头传来“嘟嘟”的忙音。

边国军挂断电话,心里踏实了不少。想当初,他给这位老连长当通信员的时候,一干就是九年,跟现在的周强一样,形影不离。老连长一路晋升到正营,后来继续高升,他才没跟着,自己也提了干,一步步走上来了。

这种九年的感情,可不是一般的深。更何况,这位老连长退休前可是少将,广东这边的一把手。虽说现在退了休,可余威犹在,谁敢小觑?哎,说实话,这人脉和圈子的事儿,咱们这些平头百姓啊,还真够不着边儿。

我拿起手机,咔嚓一下,你猜我打给谁?直接给深圳那头的老二拨了过去:“嘿,老同学,忙活着呢?有点小事儿得跟你念叨念叨。你手下有个姓赵的书记,赵广清,认识不?”

“哦,他啊,咋了?”

“是这样,我有个亲信,边国军,跟着我摸爬滚打多少年了,能力、资历,哪哪都不含糊。最近他碰了点钉子,就被姓赵的给盯上了,这不合理啊,你得帮我提个醒儿。”

我这人说话直,不像你们地方上的,拐弯抹角的。有啥说啥,你别藏着掖着。你跟姓赵的说,如果他再这么揪着不放,等我亲自找他,那可就不止是谈谈那么简单了。

虽说我现在退休了,但手底下那些徒弟们可都听话着呢。想摆平这点儿事,对我来说,就跟玩儿似的。

“老学长,您别激动嘛,多大的事儿啊。这事儿我还摸不着头脑呢,我先去了解下。您也别太往心里去,他可能就是不懂事儿,您大人有大量,别跟他一般见识。这样,我给他提个醒儿,您就别生气了,回头有空我过去看您,别为了这点小事气坏了身子,不值当。”

你听好了,这话你得原封不动地给他带回去。告诉他,这是我说的。我不怕得罪人,我怕啥?我当一把手那会儿,他还不知道在哪儿凉快呢。你给他带好话,知不知道?

“行行行,老学长,您放心,我肯定给您带到,一定带到!”

“好嘞,那就这样。还有别的事儿没?没事的话,过来坐坐,怪想你的。”

“好好好,老学长,我一定去,您放心吧。”

电话那头“嘟”的一声,挂了。他哪敢不尊重啊,虽说咱俩职位相当,但这面子上的事儿,还是得给足。这事儿,透着股子邪门儿。

老二刚挂电话,转手又给那人拨了回去,对方接得那叫一个快:“喂,领导。”

“来我办公室一趟,现在。”

“好嘞,马上到!”

两分钟都不到,人就站屋里了:“领导,您找我?”

“坐吧。”

“哎,领导,有啥指示?”

“最近工作咋样?”

“挺好的,一切顺利。”

“有人让我转告你一句……”以前啊,咱们这儿小武子的头头,可不是咱市里的,那是咱大省里的响当当人物。

“领导,您啥意思?”

“我跟您说啊,边国军那事儿,他是人家贴心的心腹。人家特地嘱咐我,让我给您捎个话,让您心里有点数,明白自己是哪根葱。您不是老提醒别人嘛,让别人清楚自己几斤几两,现在轮到别人提醒您了,让您也掂量掂量自己!”

“这差事我可难办了,传不到位还得挨批,我这中间人当的,左右为难。我跟那位老大哥说了,这事儿别让我传,尴尬嘛。”

“老大哥却跟我说了,这次就得借我的嘴到您这儿,下次人家可就直愣愣找您喝茶了。您好自为之吧,那可是咱得罪不起的大佛。”

“领导,我心里有数了!”

“知道了就去办!”

“得嘞!”

“记住了啊,时刻认清自己几斤几两,对不?”

“对对对,领导,我记着呢。”

赵书记从屋里溜达出来,也给边国军回了电话,说:“这事儿对不住了,加代的事儿咱们就不追究了,游戏厅、表行的封条也给撕了吧。”

周强也溜溜达达回了大院,有边国军罩着,他能有啥事儿?这事儿就算翻篇了。可您瞧瞧,最惨的是谁?满军啊,让人给砍了两回,浑身没一块儿好地方,医院里得躺半年呢!

听说赵书记拿加代没办法,当时也气得不轻,可没办法呀,斗不过人家,只能自认倒霉,再也不敢招惹加代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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