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男友居然搬来我家对门了,没过多久他就发现,我家里摆着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仿真机器人
前男友居然搬来我家对门了,没过多久他就发现,我家里摆着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仿真机器人。
那机器人是真的绝了,从头发丝到穿衣风格,各方面都跟他没差别的那种……
有天晚上他喝得醉醺醺的,居然当着机器人的面把我压在沙发上问:“那地方是不是照着我的标准做的啊?”
我脸一下子就红到耳朵根了,半天都没敢吱一声。
结果他胆子也太大了,直接伸手就去扒机器人的裤子。
下一秒就被机器人一拳干倒 KO 了。
“不好意思啊,这方面我确实比你猛那么一点。”
跟边野分手这么多年,我是真没料到,有一天居然还能再见到他。
更巧的是,他居然直接搬到了我家对门住。
要是就简单当个邻居,那倒也没什么,可关键是我现在藏着个不能让外人知道的秘密,尤其是边野,绝对不能让他发现。
“小熹,洗澡水我已经帮你放好啦,你可以去洗澡了。”
我赶紧把飘到门外的视线收回来,一转头就看见身后站着个人,那张脸跟门外的边野长得一模一样。
当时我就感觉头一下子大了一圈,脑子都有点转不过来。
没错,当初跟边野分手后,我干脆做了一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仿真机器人。
我的工作本来就是研发仿真机器人,阿也就是我前几年做出来的成品。
因为当初做得不算特别完善,所以这几年我一直没停,都在帮他升级改造。
现在的阿也,几乎跟真人没什么差别,已经能做到以假乱真了。
要是搁以前,我肯定一点都不担心这些,可自从今天出门,正好撞见边野搬过来之后。
我这心里就一直七上八下的,总觉得特别不安。
“小熹?”
我带着点惆怅的情绪走到阿也面前,伸手就抱住了他。
“阿也,你说咱们换个房子住怎么样啊?”
没有心跳的阿也顿了好几秒钟。
然后轻轻回抱住了我。
“小熹,你的这套房子房贷还没有还完。”
被这事儿泼了盆冷水似的我,最后想了想,还是先去泡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再说吧。
边野住对门归住对门,这也说明不了啥,反正阿也平时不出门,我也肯定不会让他俩碰面。
所以根本没必要瞎担心嘛!
有时候这事儿吧,还真就是怕啥来啥。
澡刚泡完,我正准备回房间呢,门口突然传来了敲门声。
我身上就裹着条浴巾,不方便过去看是谁,就喊阿也去看看。
可我是真没料到,都好几个月没出过错的阿也,这回居然把我的话给听岔了。
等我反应过来,赶紧冲到门口的时候,就看见俩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人,在门口互相瞅着,都没说话。
最后还是边野先回过神,带着点调侃的眼神在我身上扫了一圈。
撇了撇嘴说:“姜熹,你就这么惦记我啊?”
我脸唰的一下就红透了,还有比跟前男友见面时,被抓包这种事更尴尬的吗?
那就是你偷偷做的跟他一模一样的机器人,也被他一起看见了啊!
要不是边野已经推开阿也走进来了,我真想直接把门甩他脸上。
我正准备开口怼他呢,身上突然被人披了件外套。
抬头一瞅,原来是阿也。
“小熹,晚上温度低,记得要穿外套。”
行行行,还是我的阿也靠谱啊。
我赶紧把外套裹紧,深吸了两口气,看向靠在鞋柜旁边的边野。
“让你进来了吗?出去。”
边野跟好几年前比,没多大变化,就是多了点成熟男人的味儿。
反正就是更招人喜欢了。
前几年跟他在一起的时候,我就知道他特别招桃花,现在突然再看见他,果然还是那么受欢迎。
边野抬起手,远远地指着阿也。
“不解释解释?”
我本来想开口说两句,可又转念一想,我凭啥要跟他解释啊。
“解释啥啊?就是你看见的那样,你想怎么理解就怎么理解!”
边野的目光落在我脸上,死死地盯着我。
最后好像被我这无所谓的样子给气笑了。
他站直了身子,我这才发现,边野好像比我设定的阿也还高那么一点。
难道这几年他又长个儿了?
看来下次给阿也返厂升级的时候,还能给他加高点儿。
我正琢磨着下次返厂给阿也加些啥程序呢,脸颊突然被一只冰凉的手碰了一下。
我赶紧反应过来,往后退了一步。
不知道啥时候,边野已经走到我跟前儿了。
可我刚才光顾着想别的了,压根没注意到。
“那你让我怎么想?难不成我能理解成,姜大博士分手后还惦记着我,弄了个没温度的玩意儿来冒充我?”
边野往前挪了一步,脚都快碰到我的脚尖了。
虽说我承认,最开始的时候可能确实有过这想法。
可后来纯粹是觉得这张脸好看而已。
可现在被边野这么一问,我还真有点儿心虚。
我咬着嘴唇,一句辩解的话都憋不出来。
“姜熹,这么喜欢我啊?”
边野的声音里带着点儿笑意和调侃,不过他脸上的表情可算不上多开心。
不过我太了解边野这德性了,别看他脸上装得挺平淡,心里指不定早就乐开了花,甚至想偷偷原地蹦两下庆祝呢。
我被他那戏谑的话气得脑子一热,脱口就飙了句脏话:“你放屁!”
话音刚落,阿也温温柔柔的声音就传了过来,还带着点轻轻的提醒:“小熹,不可以说脏话哦。”
边野的注意力立马从我的身上移到了阿也那儿。
也不怪他会好奇,毕竟像阿也这样贴近真人的机器人真没几个 —— 除了那些特别复杂的情绪表情做不出来,像开心、平静、疑惑这些简单的,他脸上都能清清楚楚显出来,连眼神都带着点真人的温润劲儿,跟市面上那些硬邦邦的机器人完全不一样。
边野盯着阿也仔仔细细看了好几秒,最后撇了撇嘴,声音里满是嫌弃:“就这样一个玩意儿?还能代替我?”
听他这话里带刺,我心里立马就不舒服了 —— 阿也在我这儿早不是单纯的机器人了,跟家人没两样。
我伸手轻轻推了他胳膊一下,语气也硬了点:“阿也是我的家人,你说话客气点儿。”
边野倒没生气,目光还在阿也身上转来转去,又转头瞅瞅我,甚至故意挺了挺腰,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腹肌位置:“我这几年肌肉练得比以前好不少,你下次给这机器人升级的时候,倒能参考参考。对了,我现在可是实打实的八块腹肌,要不要掀开衣服给你看看?也好让你做得更像点儿。”
得,我算看出来了,边野这几年别的变化没多大,自恋倒是比以前更严重了,简直快赶上爱开屏的孔雀了。
我翻了个大大的白眼,语气没好气:“没兴趣,也不想看,你现在能从我家出去了吧?”
可边野跟钉在地板上似的,一动也不动,而且看我的眼神越来越直白,那目光跟带着钩子似的,看得我心里发毛。
等我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要问什么的时候,已经来不及拦了。
就听他慢悠悠开口,话里的戏谑味儿都快溢出来了:“那方面,你也是照着我做的吧?有没有按我的标准来啊?”
话音刚落,“咚” 的一声闷响就炸了出来 —— 边野直接被阿也一拳撂倒在地上了。
我当场就愣住了,脑子一片空白,脸颊却 “唰” 地一下涨得通红,跟煮熟的虾子似的烫。
再看边野,躺在地上半天没敢动,估计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拳打懵了。
阿也走到我身边,语气特别认真地看着我问:“小熹,你以前说过,下面是不能让人随便碰的,阿也刚才这么做,是对的吧?”
我本来下意识想点头夸他 “做得对”,结果眼角瞥见边野正恶狠狠地瞪着我,那眼神跟要吃人似的,到了嘴边的话立马改了口。
我清了清嗓子,尽量装得平静:“对不起啊,这方面的设置,我确实把阿也调得比你厉害点儿。”
“姜熹!”
边野躺在地上,猛地吼了一声我的名字,声音里满是火气,估计是被我这话气炸了。
得,我看着边野那张瞬间黑得跟锅底似的脸,心里直犯嘀咕 —— 看来我这话又说错了。
早知道刚才就不管他的眼神,直接夸阿也得了,至少还能听阿也说句 “谢谢小熹”,多顺耳啊。
边野还躺在地上没起来,伸手朝着我这边挥了挥,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—— 想让我扶他起来。
我本来都弯腰准备伸手了,可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穿的外套,还是刚才阿也披的,里面就裹着条浴巾,这要是动作大点,指不定出什么岔子。
我心里一慌,临到跟前又赶紧把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,还往后退了半步。
“姜熹!”
边野一看我收回手,又吼了一声我的名字,那声音比刚才还大,听得我耳朵都嗡嗡响。
啊…… 看这架势,他明显更生气了。
我赶紧拍了拍旁边站着的阿也,语气尽量自然:“阿也,帮我把地上这位扶起来。”
“好的,小熹。”
阿也立马点头应下,声音温和,说着就准备弯腰去扶边野。
可还没等阿也的手碰到他,边野就跟打了鸡血似的,自己撑着地板 “噌” 地一下爬了起来,估计是不想被机器人扶,觉得没面子。
再看他刚才被阿也打到的嘴角,已经肿起来了,红通通的一块,在他本身就白皙的脸上显得特别扎眼,看着还真有点儿吓人。
说到底这事儿也有我的份儿 —— 要不是我做了阿也,也不会有这出,所以我也不能看着他肿着嘴角不管。
我就让阿也去阳台的柜子里拿医药箱。
阿也很快把医药箱拿了过来,我接过来递给边野,等他接过去之后,我就想着赶紧回卧室换身正经衣服,省得在这儿跟他瞎耗着尴尬。
我刚转身没走两步,就听边野在身后开口,声音闷闷的,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,总觉得带着点委屈的味儿:“姜熹,你就这样走了?”
我心里犯嘀咕,这该不会是我的错觉吧?
可等我转头看过去的时候,他已经恢复了平时那副拽拽的酷盖模样,嘴角虽然肿着,眼神却还是那副不服输的样子,刚才那点委屈劲儿好像压根没存在过。
我赶紧解释了一句:“我去换件衣服。” 说完就想赶紧溜回卧室。
“哦,那你去吧。”
边野 “哦” 了一声,语气听不出情绪,然后就自顾自地走到沙发那儿坐下了,还随手拿起桌上的遥控器按了两下,不过电视都没开,估计就是装装样子,不想显得太尴尬。
我快步走回卧室,关上门才松了口气,刚想找衣服,就听见手机 “叮咚” 响了一声,拿起来一看,是闺蜜高绵发的微信。
我点开消息一看,好嘛,内容居然跟现在坐在客厅里的边野有关 —— 她问我 “你是不是跟边野遇上了?我刚才在你家小区门口看见他搬家了,没看错吧?”
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,心里吐槽 —— 这可真是邪门了,当一个人要出现在你生活里的时候,就算你刻意躲着,身边的人也会拐弯抹角提醒你,想躲都躲不掉。
我找了件宽松的灰色卫衣和浅蓝色牛仔裤换上,又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有点乱的头发,这才深吸一口气,打开卧室门走了出去。
我本来以为,这么半天过去了,边野怎么着也该自己把药抹好了,毕竟又不是三岁小孩,结果一走到客厅就愣住了 —— 他跟我回卧室之前一模一样,医药箱敞开放在旁边,他手里拿着根棉签,却没往嘴角上碰一下。
他嘴角的红肿不仅没消,反而往脸颊那边扩散了点,看着比刚才更明显了,红通通的一片,配上他那张白脸,看着还挺可怜。
他听见我出来的动静,立马把手里的手机收进了口袋,然后抬起头看我,眼神平平淡淡的,听不出什么情绪,可我总觉得那眼神里藏着点期待的小火花。
被他这么一动不动地盯着看,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,脸颊微微发烫,赶紧移开视线 —— 也不能怪我害羞,毕竟我都好几年没跟异性这么近距离接触了,更何况还是前对象。
我清了清嗓子,假装镇定地问他:“咳咳,你怎么还不上药啊?再拖下去该更肿了。”
边野看了我一眼,那眼神里满是幽怨,跟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似的,慢悠悠开口说:“谁弄出来的事儿,谁负责。”
我听他这么说,更尴尬了,下意识转头看了看旁边站着的阿也,想找个台阶下。
阿也反应特别快,立马对着我露出个浅浅的笑,眼神里还带着点 “我懂你” 的鼓励意思。
“你还看他!”
边野一看我看阿也,立马拔高了声音,语气里的醋意都快溢出来了,好像我看阿也是多大的错似的。
我赶紧解释:“边野,你别误会,阿也现在还没那么智能,还不会给别人上药呢,他只能帮我拿个东西、递个水什么的简单事儿。”
“我又没让他给我上药!”
边野皱着眉,语气有点急,说着还往旁边挪了挪屁股,好像不想跟阿也靠太近,生怕被比下去似的。
我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—— 合着边野是想让我给他上药啊!
这人都多大了,想让别人帮忙还这么别扭,拐弯抹角的,真是服了他了。
我轻轻叹了口气,没办法,谁让这事儿跟我有关系呢,总不能真看着他肿着嘴角不管。
我走到沙发边,在他旁边坐下,伸手拿过医药箱,从里面找出碘伏和新的棉签。
我一边打开碘伏的瓶盖,一边忍不住吐槽他:“你说说你,过了这么多年,脾气怎么还是这么臭,一点都没变,这么下去,你能找到个受得了你的人吗?”
边野一听我这话,眼睛立马亮了点,嘴角虽然肿着,却还是勾起了点笑意:“姜熹,你这是在打听我现在单不单身呢?”
我抬头瞪了他一眼,手上拿着棉签蘸了点碘伏,往他肿起来的嘴角上一擦,力气不自觉就大了点 —— 让他刚才气我!
就听边野 “嘶” 地抽了口气,疼得皱起了眉。
看着他龇牙咧嘴的样子,我心里才算舒坦了点,忍不住补了一句:“边野,我忘了说,这么多年过去,你除了脾气坏,还比以前更自恋了,真是服了你。”
边野好像没听出我话里的吐槽,自顾自地接着说,语气还挺认真,完全没被刚才的疼影响。
就听他看着我的眼睛说:“姜熹,你得对我负责。”
我当时就懵了,下意识 “哈?” 了一声,怀疑自己听错了 —— 负责?负什么责?他这是又想耍什么花样?
边野指了指自己肿着的嘴角,理直气壮地说:“你的机器人把我打了,这伤没好之前,你就得对我负责,总不能让我白挨一拳吧?”
我听得直翻白眼,手里的棉签差点没拿稳 —— 真想直接把棉签塞他嘴里,让他别再说这种不要脸的话了,这理由找的,也太牵强了,明明是他自己先不规矩的!
我没好气地说:“边野,你能不能要点脸?这事儿明明是你先不对的。”
“哦,反正我不管,明天中午你记得过来给我做饭。”
边野满不在乎地 “哦” 了一声,完全没把我的话听进去,然后一脸无赖地接着说:“要是你不来给我做饭,我就去你上班的研究所,跟你同事说你始乱终弃,分手后还做个机器人冒充我,现在机器人把我打了,你还不管不问,让大家评评理。”
我心里其实一百个不愿意,但说实话,这事儿确实跟我有点关系。
当然了,绝对不是因为我贪图边野那张帅脸,想跟他多接触 —— 我可没那闲心。
到了第二天,我站在厨房冰箱前,盯着里面的食材发呆,努力回忆边野以前爱吃啥。
他以前特喜欢吃可乐鸡翅,说我做的比外面餐馆的还香,还爱喝番茄蛋汤,说喝着暖和,还有青椒肉丝,必须得用里脊肉,炒得嫩一点才好吃。
我刚从冰箱里把鸡翅、番茄、青椒都拿出来,准备洗食材的时候,手机就开始 “叮咚叮咚” 响个不停。
拿起来一看,全是边野发的消息,催我赶紧过去。
第一条是 “你到哪了?我都饿了”,第二条是 “怎么还不回消息?是不是忘了”,第三条更直接 “再不来我就自己上门了”,一条接一条的,跟催命似的。
可我手里正拿着洗菜盆接水,另一只手还得洗鸡翅,满手都是水,根本腾不出空回复他。
我朝着客厅喊了一声:“阿也,帮我回一下消息,就跟他说我已经在做饭了,让他再等等!”
阿也从客厅走过来,声音温温柔柔的:“嗯,知道了小熹。”
他拿起我放在厨房台面上的手机,点开微信就发了条语音过去。
我当时光顾着洗鸡翅,没在意他说的啥,等我反应过来不对劲的时候,门外已经传来 “砰砰砰” 的砸门声,力道大得好像要把我家门框给拆了。
阿也站在旁边,眼神里带着点无辜,看着我好像在说 “我没做错啊”。
我叹了口气,算了算了,当初给阿也设定程序的时候,确实说过他可以直接用语音回复消息,方便我忙的时候帮忙。
可谁能想到,他刚才发的语音居然有歧义,让边野误会了呢?
门还在被砸,边野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进来,又急又气:“姜熹!你跟那机器人在忙什么呢?!你宁可跟机器人待着,也不来找我是吧?!”
我赶紧擦了擦手上的水,快步走到门口拉开门。
边野站在门外,脸涨得通红,额头上还带着点汗,一看就是急急忙忙跑过来的,声音大得跟要拆家一样。
可他一看见我手里还拿着没洗完的鸡翅,围裙上沾了点水,再看看站在我身后的阿也,脸色又慢慢冷静下来,没刚才那么激动了。
我没好气地说:“我忙着给你这大少爷做饭呢,边野你能不能别这么一惊一乍的?人吓人会吓死人的!”
边野估计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误会了,以为我跟阿也在屋里干嘛,现在有点愧疚,耳朵尖都红了,没敢跟我对视。
只是这点愧疚压根没什么用,该有的脾气一点没少。
边野既然都已经过来了,就没想着再回自己家,直接换了鞋走进来,跟个大爷似的往餐桌旁一坐。
然后就跟阿也面对面坐着,俩人脸长得一模一样,就这么你看我、我看你,大眼瞪小眼的,谁也没说话。
我看着他俩这模样,心里直犯嘀咕:这有什么好看的啊?明明长得一模一样,难道还能从对方脸上看出花来?
也就是阿也脾气好,要是换做别人,早就被边野这盯人的眼神盯得不舒服了。
边野看了半天,突然开口问我:“姜熹,你这机器人不能做饭啊?”
我一边往厨房走,一边回答他:“还没完善到这个程度呢,而且我们公司主要做的是陪伴型机器人,给大家提供情绪价值才是最重要的,做饭这种功能排在后面。”
其实说简单点就是,我们做的机器人,就是帮大家做一个自己理想中的男友或者女友,喜欢什么样子的,就按什么样子定制。
做饭这个功能,我们团队虽然也讨论过要开发,但现在还有更重要的技术问题没解决,比如让机器人的情绪反应更自然点,所以暂时没顾上。
边野听完,挑了挑眉,语气有点酸:“懂了,所以你这机器人,就是你拿来替代我的工具呗?”
我本来想跟他说 “阿也就是个试验品,不是替代谁”,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。
仔细想想,他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 —— 当初跟他分手后,我确实还对他有点念念不忘,不然也不会在定制阿也的脸的时候,第一个就想到了他。
所以…… 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。
“看来我还真猜对了啊。”
边野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,走到我身后,我正低头切番茄呢,没注意他过来了。
他的呼吸轻轻打在我的耳垂上,痒痒的,距离近得我都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味道。
要是换做刚跟他谈恋爱那阵,我现在肯定早就羞红了脸,推着他让他离我远点了。
可现在我早就不是以前那个容易害羞的小姑娘了,只是假装镇定地往旁边挪了挪,伸手推开他的胳膊:“你自恋过头了吧,哥。”
边野也没觉得不好意思,又凑了过来,跟在我旁边晃悠。
我这才注意到,他脸上的伤口已经从之前的红肿,变成了淡淡的青紫,看着比昨天还明显点,确实有点严重。
也正是因为这伤口,我之后这几天都在给他做饭 —— 要是我上班的话,就晚上下班回来做了给他送过去;要是不上班,就在家做好,然后他过来跟我一起吃。
本来以为这样安安稳稳的,不会出什么岔子,可我万万没想到,我公司的同事们会突然上门拜访,而且开门的还不是我,是边野。
当时我正在厨房煮汤,听见门铃声就让边野去开了,想着可能是快递。
结果没等我提醒他 “我同事可能会误会”,就听见客厅里传来同事兴奋的声音。
我赶紧关火跑出去,就看见那个平时就爱研究机器人构造的小李,伸手就搭在了边野的胳膊上,还捏了捏,眼睛亮得跟冒光似的。
小李一脸兴奋地看着我,嗓门特别大:“姜姐!你什么时候把机器人升级得这么厉害了啊!居然有体温了,而且这肌肉摸起来也太逼真了吧!能不能让我们看看他的腹肌啊?我们都想学习学习新技术!”
我本来想开口说 “那不是机器人,是我前男友”,结果话卡在喉咙里,怎么也说不出来。
再看边野,脸 “唰” 地一下就黑了,跟锅底似的,盯着小李的手,眼神里满是杀气,估计要不是看在我同事的份上,早就把小李的手甩开了。
就在所有人都盯着我,等着我答应看 “机器人” 腹肌的时候,阿也从阳台走了出来 —— 他刚才在阳台帮我晾衣服来着。
阿也走到众人面前,规规矩矩地站着,跟边野长得一模一样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。
于是刚才还为突破 “机器人有体温” 这项新技术而兴奋的同事们,脸色瞬间就变了,从兴奋变成了尴尬,你看我我看你,都没敢说话。
尤其是那个手还搭在边野胳膊上的小李,更是一脸惊悚地赶紧收回了自己的手,还悄悄在衣服上擦了擦,好像刚才摸了什么不该摸的东西似的。
客厅里静得能听见针掉在地上的声音,所有人都不说话的时候,还是阿也先开了口,声音温和又礼貌:“欢迎大家来做客,小熹说你们是她的同事,快请坐吧。”
过了好一会儿,小李才凑到我身边,紧紧挽着我的胳膊,声音压得特别低,跟做贼似的:“姜姐,所以刚才那个…… 是真人不是假的啊?”
我点了点头,也压低声音跟她说:“嗯,你刚刚摸的那个确实是真人,就是我前男友边野。现在他手里摸的那个,才是真正的机器人阿也。”
我话刚说完,就看见边野伸手落在了阿也的胳膊上,也跟小李刚才那样捏了捏,还故意用了点劲,好像在跟小李 “示威” 似的。
要不是我没看到他真的用力拽,我都怕他直接把阿也的胳膊给拽下来 —— 这机器人维修一次可贵了,换个零件都得不少钱,要是真坏了,我这个月工资估计都得搭进去。
旁边的同事小张,双手捂着脸哀嚎了一声,估计是觉得太尴尬了,刚嚎了一半,又意识到旁边还有边野在,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,把剩下的声音咽了回去,耳朵都红透了。
坐在对面沙发上的王姐,也有点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,先开口打破了尴尬:“小姜啊,其实我们就是看你这段时间下班走得特别匆忙,以前你都是能走多晚就走多晚,现在天天到点就收拾东西,我们还以为你家里出什么事了呢,所以就想着过来看看你,没提前跟你说,是我们冒昧了,不好意思啊。”
我赶紧摆摆手,笑着说:“没事没事,你们也是关心我,别这么说。”
其实这段时间我确实跟之前不太一样,以前总觉得在公司待着清净,能多处理点工作,现在因为要给边野做饭,所以天天准时下班,也难怪他们会担心。
王姐看我确实没什么事,又看了看旁边脸色还是不太好的边野,还有站在一边的阿也,赶紧站起来说:“那既然你没什么别的事情,我们就不打扰你了,先走了啊,下次再来看你。”
我没有多挽留,毕竟刚才那尴尬的场面还没过去,而且大家都是一起工作了这么多年的同事,也不用这么客气,等下次有机会再请他们吃饭就好了。
我看着同事们慌慌张张往门口挪的样子,心里跟明镜似的 —— 他们现在脑子里肯定乱成一锅粥,一半是 “刚摸错真人” 的尴尬,一半是 “姜姐前男友跟机器人长得一样” 的震惊,还有点想八卦又不敢多问的纠结。
就是刚才摸边野胳膊的小李,刚才还攥着包带,尴尬得手指都蜷起来,不知道往哪儿放,这时候突然停下脚步,回头冲我喊。
“姜姐!帮我跟刚才那帅哥说声抱歉啊!我真不是故意摸他的,就是没分清机器人和真人!还有还有 —— 这句话我是真心的!咱们公司做的机器人,颜值确实连他一半都赶不上,姜姐你加油!赶紧把帅哥拿下!”
话音刚落,她拉着旁边的小张就往电梯口冲,跟身后有啥追似的,跑得飞快,还差点撞上门框,最后只留下个蹦蹦跳跳的背影。
我看着她跑远的方向,无奈地摇了摇头,嘴角却忍不住勾了勾 —— 现在的小姑娘啊,真是一点不扭捏,思维跳脱得跟装了弹簧似的,前一秒还尴尬到抠脚,后一秒就能反过来给我打气,也太可爱了。
我刚反手带上防盗门,还没来得及把同事们落下的一包纸巾收进抽屉,转身就瞥见边野蹲在客厅地毯上,正低着头掰阿也的手指,一根一根慢悠悠地捏,那模样跟研究什么稀有的小玩意儿似的,眼神还挺认真。
我心里一紧 —— 阿也的手指关节是定制的钛合金材质,虽然结实,但也经不住这么来回掰啊!万一掰松了,维修又得花不少钱。我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,抬手就把他的手拍开,声音都比平时高了半度。
“你干什么呢你!怎么还掰人手指啊?阿也的关节经不起这么折腾!”
我这一嗓子下去,边野明显愣了一下,他抬起头看我,刚才还带着点痞气的眼神,瞬间就软了下来,跟被老师当众批评的小学生似的,眼眶好像都有点泛红,连嘴角没消透的青紫都显得没那么凶了,反倒有点可怜巴巴的。
他是真跟犯了错的小学生没两样,蹲在那儿没敢起身,也不辩解,就睁着那双黑沉沉的眼睛眼巴巴盯着我,手指还轻轻蜷了蜷,跟受了委屈没处说似的。
我深吸了口气,慢慢冷静下来 —— 不就是掰个手指吗?边野说不定就是好奇,想看看机器人的构造,也没坏心眼,我刚才那语气确实太冲了,跟要吃人似的。这么一想,我心里就有点后悔,觉得自己反应过度了。
我刚想开口说 “对不起啊,我刚才语气有点重”,就看见边野慢慢抬起自己的左手,然后小心翼翼地竖起了食指 —— 就是刚才他掰阿也的那根手指,指尖内侧还能看到一道浅浅的、大概半厘米长的疤。
我盯着那道疤,脑子 “嗡” 的一下就懵了,下一秒就想起了好几年前的事儿 —— 那时候我们刚在外面租了小公寓,边野非要学做饭给我吃,说 “女朋友天天泡实验室太辛苦,得补补”。结果切番茄的时候没掌握好力度,菜刀直接划到了食指,伤口深得见了血,我当时吓得手都抖了,抓着他的手就往小区门口的诊所跑,缝了两针才止住血。
那伤口后来就留下了这么一道浅疤,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。当时我坐在诊所里,抱着他的手心疼得掉眼泪,边野还笑着揉我的头发,用没受伤的手擦我脸上的眼泪,说 “别哭啊小熹,这疤多好啊,是咱们俩感情的纪念,以后你看到它,就想起我第一次给你做饭的傻样”。现在回想起来,那时候他眼里的笑意,亮得跟星星似的,还挺晃眼。
可我当初设计阿也的时候,特意没给他加这道疤。倒不是忘了,就是打心底觉得 —— 这道疤是边野独有的,是我们俩一起经历过的、有点傻气又有点温暖的回忆,是独属于我们的小秘密。阿也就算长得再像边野,再懂我的心思,也不是边野本人,不该拥有这份只属于我们的纪念。
边野还举着那根手指没放下,眼神里没了刚才的委屈,多了点认真,还有点我看不懂的难过,他声音放得很轻,像是怕吓到我似的问:“姜熹,当年你非要跟我分手,说我们不合适,可分手后你又做了个跟我一模一样的机器人,天天陪着你,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?”
他这话问得我心里堵得慌,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,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—— 当年的分手原因,我没敢跟他说,现在过了这么久,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。所以那天,我最终还是没回答他的问题,就那么沉默着,盯着地板上的花纹发呆。边野看我不说话,也没再追问,只是默默放下手,蹲了会儿就站起来,拿起厨房的碗碟去水槽边洗了,动作轻得跟怕打扰我似的,好像刚才那番追问从没发生过。
到了第二天,他还是跟平时一样,中午下班就拎着一袋子菜过来,进门就喊 “姜熹,我来了,今天吃什么啊”,该蹭饭蹭饭,该跟阿也坐在沙发上大眼瞪小眼就瞪,甚至还跟阿也比谁掰手腕力气大,完全跟没事人似的,好像前一天问我分手原因的不是他。
倒是我公司那帮同事,第二天一上班就围着我问东问西。小李最积极,一到工位就凑过来,把声音压得低低的,跟做贼似的:“姜姐,昨天那帅哥真是你前男友啊?你们当初为啥分手啊?他现在看你的眼神,明显还喜欢你吧?” 其他几个同事也赶紧凑过来,眼睛里全是八卦的光,连手里的工作都忘了做。
可这种私事多尴尬啊,我总不能跟他们说 “当年是因为我妈生病,怕拖累他才分手的”,也不能说 “我现在跟他就只是‘做饭换蹭饭’的关系”,所以能少说就少说。小李问一句,我就含糊地答一句,比如 “是啊,以前处过一段时间”“分挺久了,都快忘了原因了”“现在就是普通朋友,别多想”,好不容易才把他们的好奇心压下去,总算跳开了这个话题,不用再被围着追问了。
结果午休的时候,小李又偷偷跑过来,趴在我办公桌边上,胳膊肘撑着桌面,小声跟我说:“姜姐,我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 —— 你就真的不想再把那帅哥拿下吗?他看着就是那种不好追的高岭之花,你要是能把他重新追回来,也太厉害了吧!”
我正啃着刚买的三明治,听她这么说,嘴里的生菜差点没咽下去,我抬头看她,一脸懵:“谁啊?什么高岭之花?我咋听不懂你说的啥?”
小李翻了个大大的白眼,伸手指了指我电脑屏保 —— 那是我之前测试阿也表情时拍的照片,她以为是机器人的宣传图,说:“就是你做的机器人的原主啊!昨天我看得清清楚楚,他看你的时候,眼睛都在放光,还主动帮你洗碗收拾桌子,肯定对你还有意思,你可别错过了这么好的机会!”
我听她这么说,无奈地叹了口气,差点笑出声 —— 边野哪里算得上高岭之花啊?他要是高岭之花,那这花也太接地气了。当年追我的时候,天天堵在研究所楼下,早上送豆浆油条,中午送减脂餐,晚上下雨还撑着伞等我到十点,一点都不高冷,活脱脱一个跟屁虫。
再说了,当初我们俩在一起,明明是他先追的我!那时候我还在研究所读博,天天泡在实验室里搞研发,连吃饭都忘了时间,他就天天来蹲点,跟个小尾巴似的跟着我,追了我小半年,我才被他的执着打动,答应跟他在一起。要说高岭之花,那也得是我啊,当年追我的人可不少,我都没动心,就选了他,现在想想还挺亏。
可我没跟小李解释这些 —— 要是一开口,说不准就会越说越多,从他怎么追我,说到我们怎么一起布置小公寓,再说到分手时的场景,那可就没完没了了,我可不想把自己的恋爱史都跟同事分享,太别扭了。
我摇了摇头,跟小李说:“算了吧,好马不吃回头草,就算他长得帅,我们也分了这么久了,彼此都变了,没必要再回头了。”
小李听我这么说,皱着眉,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,手指头还点了点我的桌子:“姜姐你真是…… 这么帅的帅哥,还对你念念不忘,你居然一点都不心动?这也太浪费了吧!换做别人,早就主动出击了!”
我看她还想继续劝我,赶紧指了指她桌上堆着的一摞测试报告,转移话题:“小李啊,你上午的机器人性能测试报告还没交吧?王姐刚才路过我工位,还问我你做没做完呢,下午就要开会用,你赶紧去弄,别耽误了正事。” 她一听 “耽误开会”,才不情愿地噘着嘴回去了,走之前还回头冲我比了个 “加油” 的手势。我心里琢磨着 —— 果然不管是谁,都爱聊别人的感情八卦,比关心自己的事儿还上心,真是服了。
就是我万万没想到,有一天我居然也能成为公司里的八卦当事人。以前都是我凑在同事身边,听他们说 “谁跟谁谈恋爱了”“谁跟谁分手了”,现在倒好,轮到别人围着我打听 “前男友”“机器人” 的事儿,想想还挺不适应的,总觉得浑身不自在。
我后来偶尔听边野闲聊时提过一嘴,他现在的工作跟大学学的软件工程专业一样,在一家挺有名的软件设计公司上班,具体是做什么项目的,他没细说,只说是 “跟人工智能相关的”,我也没追问 —— 毕竟我们现在就是 “他带菜我做饭” 的蹭饭关系,没必要打听那么多私人事情,免得越界。
他嘴角的青紫消得差不多之后,就恢复上班了,不像之前那样中午也来蹭饭,改成每天晚上下班之后才过来。不过要说他白蹭饭,倒也不至于 —— 他每次来都不会空着手。
他每天下班都会绕路去菜市场或者超市带点菜过来,不过带的全是他自己喜欢吃的,比如做可乐鸡翅要用的专用调料、新鲜的里脊肉、还有他爱喝的番茄(说熬汤必须用这种沙瓤的才香)。不过我这人嘴不挑,只要能吃、不难吃,啥都行,他带菜过来,我还省了自己去买菜的钱和时间,也算是互利共赢,挺好的。
有天晚上,我看着边野啃可乐鸡翅啃得正香,油都沾到嘴角了还没察觉,心里悄悄盘算着 —— 他伤口都好得差不多了,嘴角的青紫也彻底消了,说话吃饭都正常,应该不用再给我 “负责” 了吧?于是我放下筷子,抬起头,眼神里带着点小期盼,小心翼翼地问他。
“边野,你这伤口看着都好得差不多了,连嘴角的印子都没了,你看…… 我之前说的‘负责做饭’,是不是到这儿就结束了啊?”
我说完之后,眼睛都没敢眨,就那么盯着他的脸,心里一个劲儿盼着他点头说 “可以”,这样我就能不用再天天琢磨 “他今天想吃什么”,也能清净几天,专心给阿也升级程序了。
边野慢悠悠地放下手里的鸡翅,还用纸巾擦了擦嘴角,动作优雅得跟在西餐厅吃饭似的,可他一开口,说出来的话却让我瞬间没了好心情,跟被人泼了盆冷水似的,从头凉到脚。
“不能啊。” 他先慢悠悠地吐出两个字,然后挑了挑眉,看着我继续说,“伤口好没好,得当事人说了算吧?你看着我嘴角的伤好了,可你不知道,我嘴里也有伤口啊 —— 那天被阿也打了一拳,牙齿磕到了嘴唇里面,现在还没好全呢,吃饭的时候偶尔还会疼。姜博士是研发机器人的,应该知道口腔里的伤口恢复慢,还容易复发吧?”
他这话一说,我瞬间就没话说了 —— 我总不能掰开他的嘴,凑进去看里面有没有伤口吧?再说了,口腔伤口确实比表面伤口难愈合,这是常识,我也没法反驳。我叹了口气,心里想 “行吧行吧,算你厉害,你说没好就没好”。反正我自己一个人也是做饭,多做一个人的份也花不了多少时间,也不算麻烦,就当是还他之前带菜的人情了。
又过了几天,午休的时候,小张突然凑到我身边,手里还拿着杯没喝完的奶茶,神秘兮兮地碰了碰我的胳膊。
“姜姐,我跟你说个事儿 —— 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啊?天天都笑眯眯的,跟捡了钱似的,连看文件的时候都在笑。还是说…… 你真的把你前男友拿下了?”
我听她这么问,有点奇怪地抬头看她,手里的笔都停住了,一脸茫然:“啊?为什么这么说啊?我没什么好事啊,天天不都一样上班下班吗?”
小张指了指我的脸,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,还把奶茶往我面前递了递:“你自己没发现吧?你最近不管是跟我们说话,还是对着电脑打字,脸上都带着笑,尤其是刚才跟人发微信的时候,那嘴角扬得都快到耳朵根了,一看就肯定有情况!别瞒着我们了!”
我被她这么一说,赶紧转头看向电脑屏幕 —— 屏幕反光能隐约看到我的脸,我这才惊讶地发现,自己的嘴角居然真的微微扬着,还带着点藏不住的笑意,连我自己都没察觉什么时候开始笑的。
我脑子里突然想起,刚才我还在跟边野发微信斗嘴 —— 他说 “晚上想吃你做的番茄蛋汤,多放番茄少放水,上次的太稀了”,我回他 “你怎么事这么多啊,爱吃不吃,不吃拉倒”,他又发了个委屈的小猫表情包,还配文 “熹熹别凶我”。难道我这笑容,都是因为跟他斗了两句嘴?这么一想,我心里有点慌 —— 不会吧,就跟他聊了几句,我居然就不自觉笑了?
我赶紧收回目光,假装整理文件,跟小张解释:“没有的事,你别瞎猜。我就是最近测试阿也的时候,发现他有个隐藏技能 —— 能记住我爱吃的菜,还会提前提醒我买食材,不用我自己记着,省了不少事,所以才开心了点。”
可我心里清楚,嘴上说的话能骗别人,却骗不了自己。我盯着电脑屏幕上阿也的测试数据,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,心里慢慢冒出个念头 —— 或许,我有点想跟边野说说当年分手的原因了。不想再让他误会我是因为 “不爱了”“不合适” 才跟他分开,也不想再让自己憋着这个秘密了。
那天晚上,跟平时一样吃完饭,边野收拾好碗筷,又帮我把厨房的台面擦干净,然后才拿起搭在沙发上的外套,准备穿外套回家。
我看着他弯腰穿鞋子的动作,心里紧张得不行,手心都有点出汗,在脑子里组织了半天的话,终于鼓起勇气,在他刚直起身的时候开口。
“边野,你之前不是想知道…… 当年我为什么跟你分手吗?我想跟你好好说说这件事。”
我这话刚说了一半,还没来得及往下讲,就听见楼道里传来一个小姑娘清脆的声音,带着点撒娇的味儿,大声喊着 “阿野哥哥!我找你好久啦!”
我还没反应过来,就看见一个穿着粉色连衣裙的小姑娘从电梯口冲了过来,扎着两个羊角辫,脸上还带着点婴儿肥,直接跑到边野身边,亲热地伸手挽住了他的胳膊,脑袋还往他肩膀上轻轻靠了靠,看起来特别亲昵。
我盯着他们挽在一起的胳膊,心里 “咯噔” 一下,像被什么东西砸了似的,有点发闷。再看边野 —— 他居然没有推开那个小姑娘,只是愣了一下,然后还抬起手,轻轻摸了摸小姑娘的头,眼神看起来还挺温柔。
边野的视线刚往我这边扫过来,我心里 “咯噔” 一下,慌得手都抖了,没等他眼神落稳,就手忙脚乱地把家门 “砰” 的一声甩上了,连门把手上残留的冰凉触感都没来得及细品,只听见门板撞在门框上的闷响,震得我耳朵有点发懵。
眼睛死死盯着家门口的地板砖缝,连半分余光都不敢往门缝那边瞟 —— 我怕一抬头,就会看见他和那小姑娘站在一起的样子,更怕听见他们说话的声音,哪怕只是一句普通的问候,都觉得会扎得我心里难受。
脚步跟踩了风火轮似的,飞快地从门口挪开,后背紧紧贴着客厅的墙壁滑下来,直到屁股碰到沙发腿才停下,双手还在无意识地攥着衣角,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,就怕动静太大,会把门外的声音 “吸” 进来。
心里头乱糟糟的,像塞进了一团揉皱的毛线,越理越乱 —— 我真怕听见那小姑娘跟边野撒娇的软调子,也怕听见边野温柔回应的声线,那些声音要是钻进耳朵里,估计我今晚别想睡踏实了,说不定还得躲在被子里翻来覆去琢磨半宿。
客厅里没开灯,窗外的路灯透过窗帘缝漏进来一点昏黄的光,刚好在地板上投出一道细长的影子。我蜷在沙发角落不知道坐了多久,连身上的外套滑到地上都没察觉,直到阿也温温柔柔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:“小熹,不开心了吗?”
那熟悉的、没带任何情绪起伏的电子音一出来,我鼻头突然就酸得厉害,眼眶也跟着发热,赶紧抬手用袖子蹭了蹭眼角,生怕眼泪掉下来 —— 在机器人面前掉眼泪,说起来还挺丢人的,可就是忍不住那股子委屈劲儿。
说真的,跟边野分手这么多年,我不止一次在心里给自己做心理建设:他长得帅,性格虽然拧巴但对人好的时候挺暖,肯定早就有新对象了,有小姑娘喜欢他太正常了,我早就该做好这个准备,不能再像当年那样幼稚,揪着过去不放。
可道理我都懂,真当亲眼看见那小姑娘挽着他胳膊、他还不推开的时候,心里头还是跟被什么东西堵着似的,闷得慌,连呼吸都觉得有点费劲,那股子难过劲儿像潮水似的,压都压不住,顺着心口往眼眶里涌。
我慢慢抬起手,环住了阿也的腰,把脸往他冰凉的硅胶材质上贴了贴 —— 虽然没有真人的温度,可这种实实在在的支撑感,还是让我稍微稳了点神,至少不用一个人扛着那股子难受劲儿。
阿也的安慰程序我早就调得特别熟练,他立马抬起手,掌心轻轻蹭过我的头发,动作慢得很,跟怕弄疼我似的,指腹划过发丝的力道刚好能让人觉得安心,比边野以前毛手毛脚的摸头杀温柔多了。
也就是少了点真人该有的体温,不像边野以前摸我头发的时候,掌心总是带着点温热的汗意,暖乎乎的能传到头皮上。可除此之外,阿也真的没什么不好的 —— 他不会跟我抬杠,不会让我生气,还永远能准确 get 到我需要安慰的点,从来不会出差错。
我把脸埋在他身上,声音闷闷的,带着点没压下去的鼻音说:“阿也,以后还是咱们两个人一起过吧,这样安安静静的,挺好的,不用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了。”
阿也的声音还是那么温和,脸上虽然因为表情模拟程序的限制,没什么特别丰富的神态,但我能感觉到他抱我的胳膊稍微紧了点,像是在给我回应:“好的,阿也会永远陪着小熹的,不会离开小熹,也不会让小熹一个人难过。”
对啊,我不是还有阿也嘛,他能陪着我一起吃饭,能听我叨叨工作上的烦心事,还能帮我收拾乱糟糟的客厅,有没有真人陪着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。再说了,说不定过阵子我就能在公司楼下的咖啡店,或者小区门口的菜市场,遇上一个跟我合得来的人,到时候就彻底不会再纠结边野的事儿了。
那天晚上我的手机屏幕亮了好几次,锁屏界面上跳出 “边野” 两个字,还有他发过来的微信预览 —— 有 “你门怎么突然关了”,还有 “那是我邻居家的妹妹,你别误会”,可我就是没点开,甚至把手机调成了静音,扔在沙发另一头的抱枕上,眼不见心不烦,就想安安静静待着,不想跟他有任何牵扯。
心里头那点因为边野搬来对面、又天天来蹭饭而冒出来的小悸动,被我硬生生压了下去 —— 既然他都有亲近的小姑娘了,我再瞎琢磨也没意义,还不如早点断了念想,省得最后越陷越深,再像当年分手时那样难受一次。
第二天一早我特意起得特别早,天刚蒙蒙亮就爬起来了,洗漱完还绕到小区门口的便利店,买了两盒边野以前最爱吃的草莓味酸奶 —— 以前他总说这个牌子的酸奶不甜不腻,配面包刚好。然后我找了张浅粉色的便签纸,一笔一划写了张纸条:“你嘴角的伤应该好得差不多了,之前说的‘负责做饭’就到这儿吧,以后不用再带菜过来了,酸奶你拿着当早餐。”
我把酸奶和纸条一起放在他家门口的脚垫上,还特意把纸条压在酸奶盒下面,怕被风吹走。做完这些我才松了口气,感觉像是卸下了一个担子 —— 总不能一直以 “负责” 为借口,跟他继续纠缠下去,这样对谁都不好。
再说了,他嘴角的青紫早就消得干干净净,前几天吃饭的时候也没再喊过 “嘴里疼”,估计口腔里的伤口也长好了,之前那套 “嘴里没好全” 的说辞,说不定就是他想蹭饭的借口,我可不能再傻乎乎地信了。
现在想想,他之前天天准时来我家蹭饭,说不定也不是真的需要我 “负责”,就是觉得我做的可乐鸡翅、番茄蛋汤合他胃口,想过来蹭几顿好的,省得自己在家点外卖。现在跟他把话说清楚,断了这层关系,省得我再瞎想 “他是不是还喜欢我”。
从那天之后,我特意留意了楼道里的动静,不管是早上出门、中午回家,还是晚上做饭的时候,都竖着耳朵听对面的声音,可再也没见过那个穿粉色连衣裙、扎羊角辫的小姑娘,连她清脆的 “阿野哥哥” 都没再听到过。
可就算没再见到,我也忘不了那天的画面 —— 那小姑娘挽着边野胳膊的时候,手指还轻轻晃了晃,看起来特别自然,边野摸她头的时候,眼神软得跟化了的糖似的,那可不是一般朋友能有的亲近劲儿,他俩的关系肯定不一般。
就算现在还没正式处对象,估计也是在往情侣的方向发展,边野那个人我太了解了,要是不喜欢,根本不会让别人碰他一根手指头,更别说挽胳膊这种贴得特别近的动作了 —— 以前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,我第一次挽他胳膊,他还别扭了半天,耳朵红得跟熟透的苹果似的。
而且他对不熟悉的人还有点小洁癖,以前在大学的时候,同宿舍的兄弟借他的笔,他都得用酒精棉片擦好几遍才敢用;工作之后跟同事一起吃饭,也从来不跟别人共用筷子勺子。现在能让那小姑娘直接挽着胳膊,肯定是相处很久了,早就习惯对方的亲近了。
想这些有的没的也没用,反正他现在跟谁好、跟谁走得近,都跟我没关系了,我还是管好自己的工作、照顾好阿也就行了,别再瞎操心别人的事儿,免得给自己添堵 —— 毕竟我们早就分手了,是两条路上的人了。
要不是当初买这房子的时候,贷了不少款,每个月都得还好几千的房贷,我真想直接找中介把房子挂出去卖掉,搬去离这儿远点的地方,离边野远远的 —— 眼不见心不烦,只要不看到他,我心里就不会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波动,也能安安稳稳过日子。
那天晚上我做了自己最爱吃的青椒肉丝盖饭,可吃饭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竖着耳朵听楼道里的动静,结果等到菜都凉了,也没听见边野敲门的声音,倒是快十点的时候,听见对面传来 “咔哒” 一声轻轻的开门响,估计他是下班回来了,也看到门口的酸奶和纸条了。
他肯定看见了,不然按以前的习惯,就算不敲门,也会在微信上跟我叨叨两句 “今天吃什么”“怎么没给我留饭”,可那天晚上我的微信安安静静的,连一条消息提示都没有,跟他之前天天发消息催饭的样子完全不一样。
可就算知道这样是对的,是我自己先提出要断了关系的,我心里还是有点不得劲,好像心里头少了点什么似的 —— 以前他天天来蹭饭,客厅里总能听见他跟阿也斗嘴的声音,现在安安静静的,反而觉得空落落的,连吃自己做的青椒肉丝都觉得没以前香了。
现在想想,当初第一次在小区门口撞见边野搬家的时候,我就应该赶紧绕路走,以后尽量避开他,哪怕多绕点路去上班、多等几趟电梯,也别跟他有任何交集。而不是因为那点可笑的 “负责”,跟他纠缠了这么久,让自己心里又起了波澜。
结果现在好了,纠缠了这么长时间,心里刚有点不一样的感觉,又得硬生生掰回来跟他说 “再见”,这种先甜后苦的滋味,比一开始就躲开难受多了,就像吃了一口甜糖之后,突然咬到了里面的苦芯子。
大概过了两天,阿也端着我刚喝完的玻璃杯走过来,杯子里还剩点水底子,他轻轻把杯子放在茶几上,声音依旧温和,眼神落在我脸上,带着点程序化的认真问:“小熹,下周是否需要安排系统升级?之前跟技术部约好的升级时间,还有三天就到了。”
我抬头看了看他,手指无意识地划了划茶几的边缘,点了点头说:“需要的,到时候技术部会派车来接你,升级大概要两天时间,你到了那边乖乖配合工程师就行,别乱动里面的线路,知道吗?”
阿也的嘴角慢慢往上扬,露出一个比平时稍微有点僵硬的笑 —— 毕竟他的表情模拟程序还没做到完美,只能做出简单的微笑,他看着我,眼神里好像带着点期待似的问:“这次升级,阿也会变得更好吗?会多一些新的能力吗?”
我赶紧点头,伸手摸了摸他的手,他的手还是定制的医用硅胶材质,摸起来凉凉的,跟摸到了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果冻似的,我跟他解释:“这次升级能给你加不少新技能,比如更精准的情绪识别,你能更快看出我是不是不开心;还能尝试加个初步的人体温度系统,以后你摸起来就不会这么凉了,跟真人的温度差不多。”
不过我还是跟他说清楚:“这次的温度系统只是初步尝试,还不能做到跟真人完全一样,可能只是微微有点暖意,大概三十多度的样子,要是效果不好,比如温度不稳定,之后还得再调几次程序,你别抱太大期望。”
可就算只是初步尝试,我也挺期待的 —— 要是能成功,阿也就更像 “人” 一点了,以后冬天我抱他的时候,就不会觉得冻得慌了;夏天的时候温度还能稍微降一点,也不会觉得闷,这样多好啊,他就能更好地陪着我了。
阿也慢慢弯下腰,轻轻抱了抱我,力道很轻,生怕弄疼我似的,他的下巴轻轻搭在我的肩膀上,声音比平时更软了点,带着点程序化的认真说:“那变得更好的阿也,也要让小熹变得更加开心,不会再让小熹一个人躲在沙发上难过了。”
从那之后,我特意调整了上班和下班的时间 —— 以前我都是早上七点半出门,刚好能赶上小区门口的早班车;现在改成早上七点就出门,比平时早了半小时,就怕跟边野撞上。下班的时候也故意在公司多待半小时,要么整理文件,要么跟同事聊聊天,等高峰期过了再回家。
结果还真管用,后面好几天,我一次都没跟边野遇上过,不管是在楼道里、电梯里,还是小区门口的便利店,都没见过他的影子,连他那辆黑色的 SUV 都没在小区停车场看到过。
有时候我周末在家待一天,从早上醒来到晚上睡觉,都没听见对面开门或者关门的 “咔哒” 声,不知道是他出门太早、回来太晚,故意跟我错开时间,还是他最近工作忙,经常加班不回家,不过这样也好,省得我们碰面尴尬。
至少不用再担心开门的时候突然撞见他,也不用再纠结该跟他说什么 —— 是说 “你好”,还是假装没看见?现在这样安安静静的,互不打扰,对我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状态了,我也能慢慢把他从我的脑子里挪出去。
大概过了一周,午休的时候,小李端着餐盘凑到我对面的座位上,她的餐盘里还剩了点青菜,她一边用筷子拨着青菜,一边一脸担忧地看着我,还伸手轻轻碰了碰我的胳膊说:“姜姐,你最近是不是有心事啊?脸色看着不太好,黑眼圈都出来了,你不会是失恋了吧?不然怎么天天都没精神呢?”
我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,冰凉的指尖碰到脸颊,还能感觉到有点紧绷 —— 我最近已经很努力地藏情绪了,上班的时候尽量笑着跟同事说话,开会的时候也认真记笔记,怎么还是被看出来了?我就这么不会管理表情吗?连一点不对劲都藏不住?
小李见我还在摸脸,直接伸手拍了下我的手背,语气带着点 “我早看出来了” 的笃定:“别摸啦!你心里想啥,全写在脸上了,藏都藏不住!你要是还说没事儿,我可绝对不信!”
我被她戳穿,只能无奈地扯了扯嘴角,手指还在脸颊上蹭了蹭,试图掩饰:“真没有,我连恋爱都没谈过呢,哪来的失恋啊?就是最近天天加班到半夜,熬得有点狠,所以看着才这么憔悴。”
小李皱着眉,显然还是不太信,眼睛盯着我眼下的黑眼圈,好像要看出点猫腻来。
可她琢磨了几秒,突然拍了下自己的脑袋,语气又软了下来:“也是哦,前阵子咱们为了阿也的温度系统调试,天天在实验室待到十一二点,大家都熬得没精神,我昨天还发现自己长了颗痘痘呢。”
她这么一想,就没再追问,只是低头扒了两口饭,又抬头跟我嘀咕:“看来我得赶紧去买瓶好点的眼霜,再这么熬下去,黑眼圈都要掉到下巴上了,你也赶紧买点护肤品擦擦,别光顾着忙工作。”
我笑着点头应下,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—— 还好她没继续追问,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圆下去,总不能跟她说 “我是因为前男友有了小姑娘,心里难受才没精神” 吧。
摸了摸自己的脸,指尖能感觉到皮肤有点干,心里也跟着琢磨:确实得囤点保湿的面霜了,不然再熬几天,脸都要变成 “树皮” 了。
本来以为等阿也升级完,就能安安稳稳歇几天,结果没等技术部派车来接阿也,我先收到了高中班长的微信 —— 是同学聚会的邀请,还特意 @了我,说 “姜熹,毕业这么多年都没见你,这次必须来啊,好多同学都问起你呢”。
其实这么多年,高中同学也就聚过两三回,每次我都找借口躲了,要么说 “加班”,要么说 “出差”,总觉得跟以前的同学没什么共同话题,怕聊起来尴尬。
可这次班长直接把定位发过来了,还特意私聊我:“我知道你忙,但这次真的就十几个人,都是以前关系不错的,你要是再不来,大家该说我没通知到了。”
我看着手机屏幕,叹了口气 —— 躲是躲不过去了,毕竟班长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,再拒绝就太不给面子了,只能回复 “好,到时候我准时到”。
可我万万没想到,到了同学聚会的饭店,推开包厢门的那一刻,居然看到了边野 —— 他正坐在靠窗的位置,手里拿着菜单,跟旁边的人说着什么,侧脸在暖黄色的灯光下,比平时看着更柔和点。
我站在门口,脑子瞬间懵了 —— 我没记错啊,班长明明说的是高中同学聚会,又不是大学的,边野怎么会在这儿?
我跟边野是大学才认识的,当时他在计算机系,我在自动化系,因为一次校级的科技比赛才熟起来,后来慢慢走到一起的,按说高中的时候,我们俩应该没交集才对。
我还站在门口愣神,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,班长就从里面走了过来,一把搭住我的肩膀,热情得不行:“哎哟,我们的姜博士可算来了!快进来快进来,就等你了!”
他一边说,一边把我往包厢里拉,声音还挺大,引得里面的人都转头看过来,我只能尴尬地笑着跟大家打招呼。
“跟你说个事儿啊,” 班长把我往座位上推,一边解释,“今天来的人不算多,就十几个,我们几个商量着,干脆跟以前隔壁班的一起开算了,都是一个高中的,也熟络。谁知道这么巧,隔壁班今天也约了聚会,就凑一块儿了。”
我被班长推着,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,等我反应过来,才发现自己居然正好坐在边野旁边 —— 包厢里的位置都快坐满了,就剩这一个空座,还紧挨着边野。
更尴尬的是,这个位置特别窄,我坐下的时候,膝盖不小心碰到了边野的腿,他穿了条深蓝色的牛仔裤,硬邦邦的,触感特别明显。
我赶紧往旁边缩腿,可椅子跟桌子挨得近,腿根本没地方挪,再缩就碰到桌腿了,疼得我悄悄吸了口凉气 —— 这下好了,腿跟腿贴在一起,想挪都挪不开,尴尬的感觉像潮水似的,从脚底往上涌,连耳朵都开始发烫。
边野手里端着个玻璃酒杯,里面倒了点红酒,他转头看了我一眼,嘴角勾了勾,带着点似笑非笑的语气:“好巧啊,没想到我们高中的时候还是同一个学校的。”
我看着他手里晃悠的红酒,心里有点别扭,没接他的话,倒是他自己哼笑了一声,继续说:“不巧,我当年还是你隔壁班的班长,看来姜博士高中的时候,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,一心只扑在书本上啊。”
我惊讶地睁大了眼睛,手里的水杯差点没拿稳 —— 他是隔壁班的班长?!
我赶紧调动脑子里为数不多的高中记忆,拼命在里面扒拉跟 “隔壁班班长” 有关的片段,过了好一会儿,才从记忆深处找出点模糊的影子。
好像高中的时候,确实听同桌说过,隔壁班有个特别帅的班长,成绩好,体育也好,还会弹吉他,好多女生都偷偷给他递情书,说他是 “全校的男神”。
可那时候我满脑子都是高考、习题册、模拟卷,每天早上天不亮就去教室早读,课间都在刷题,连隔壁班的门朝哪边开都记不清,更别说关注什么 “男神班长” 了。
再加上那时候我们班跟隔壁班没什么交集,除了运动会能偶尔看到几眼,平时连话都没说过,所以压根就不知道,那个 “传说中的班长” 居然是边野。
我盯着他的侧脸,突然反应过来什么,语气带着点难以置信:“所以你大学的时候骗我了?”
边野放下酒杯,转头看着我,眼神里带着点疑惑:“我骗你什么了?”
“你说我是你的初恋!” 我这话一出口,自己都没注意声音稍微提高了点,结果包厢里瞬间安静下来 —— 刚才还吵吵嚷嚷的说话声、碰杯声,一下子全停了,连筷子碰到盘子的声音都没有了。
我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,从刚才我跟边野开口说话开始,包厢里的人就没怎么专心吃饭了,好多人的视线都有意无意地往我们这边飘,现在我这么一喊,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在我身上,跟聚光灯似的,烤得我脸更烫了。
我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包厢里回荡,连耳根都红透了,手紧紧攥着水杯,指节都有点发白,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可边野跟没事人似的,一点都不觉得尴尬,甚至还慢悠悠地端起酒杯,抿了一口红酒,喉结轻轻动了动,然后才放下酒杯,语气特别淡定:“我怎么骗你了?你确实是我的初恋啊。高中那些说我有对象的事儿,都是别人传的谣言,看来今天我还真得好好澄清下,免得大家误会了。”
我惊讶地张大了嘴,半天没合上 —— 那些居然是谣言?可当年同桌跟我说的时候,说得有模有样,还说看到他跟女生一起放学,怎么看都不像假的啊。
就在我还没消化完这个消息的时候,坐在对面的一个女生突然开口了,她扎着个高马尾,脸上带着点八卦的笑:“原来你们俩还有这么一段啊?那今天来参加聚会,怎么没一起过来啊?”
她这话一问,包厢里的人又开始小声议论起来,眼神里全是好奇,我刚想开口解释 “我们早就分手了”,结果边野先一步接过了话头。
他转头看向那个女生,又回头扫了我一眼,眼神里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调侃,语气特别自然地说:“因为…… 她把我甩了,我这不是正在努力挽留,重新追求她嘛。”
包厢里的人瞬间炸了锅,一个个都瞪大眼睛看着我们,连手里的筷子都忘了动,那惊讶的表情跟见了什么稀罕事似的。
可他们再惊讶,也没我一半震惊 —— 我站在那儿,脑子 “嗡” 的一下就空了,耳朵里全是嗡嗡的杂音,连旁边人小声的议论都听不清了。
他什么时候在追求我了?我怎么一点都没察觉啊!
这阵子他也就天天来蹭个饭,偶尔跟我斗两句嘴,最多就是被阿也打了之后让我负责做饭,这哪跟 “追求” 沾边啊?我们之间啥时候发展成这样了?
还有上次那个扎羊角辫、穿粉色连衣裙的小姑娘呢?不是跟他挺亲近的吗,还挽他胳膊呢!
难不成是人家看不上他,把他给甩了,他没人陪了,才回头来找我这个 “备胎”?
这么一想,我心里的火 “噌” 就上来了 —— 果然是个渣男!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他是这样的人!
看来刚刚在包厢里,边野说 “高中那些是谣言”“我是他初恋” 的话,也不见得全是真的,指不定就是编出来骗我的!
我越想越气,猛地转头瞪向边野,眼睛里都快冒火了,手紧紧攥着包带,指节都捏得发白。
这破同学聚会,真是一秒都待不下去了,再待下去指不定他还会说出什么离谱的话!
就在旁边有个同学张了张嘴,好像还想问我 “到底怎么回事” 的时候,我赶紧先开口,把他的话堵了回去,声音虽然有点发紧,但特别坚定。
“不好意思啊,我跟他之间早就没可能了,大家也别再问了,以后也不用把我跟他扯到一块儿。我还有急事,先走了。”
说完,我抓起放在椅子上的包,也不管身后众人的目光,转身就往包厢外走,动作慌慌张张的,还差点撞到门口的服务员,连句 “对不起” 都忘了说。
从进包厢到出来,满打满算都没超过二十分钟,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心软答应班长,来参加这种又浪费时间又没意义的聚会,纯属给自己添堵!
我气呼呼地往饭店楼下走,脚下的高跟鞋踩在台阶上 “噔噔” 响,心里还在琢磨边野的事,越想越觉得委屈。
走到楼下的时候,我正低头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发泄情绪,眼角余光突然瞥见不远处的停车场 —— 上次那个亲密挽着边野胳膊的小姑娘,居然在那儿!
她还是穿的那条粉色连衣裙,扎着两个羊角辫,脸上笑盈盈的,正挽着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男生的胳膊,那男生长得白白净净的,穿着一身名牌,旁边还停着一辆黑色的豪车,一看就很有钱。
男生特别绅士地帮她拉开车门,她弯腰坐进去的时候,还回头冲男生笑了笑,看起来特别甜蜜。
我心里 “哼” 了一声 —— 果然被我猜中了!边野就是被人家甩了,没人要了,才回头想找我!
不过说到底,这也是他自己的事,跟我没关系,我管不着,也不想管。
我赶紧收回视线,拿出手机打开打车软件,准备叫个车赶紧回家,离这儿远远的。
手刚伸出去,想对着马路招手试试能不能拦到出租车,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紧接着我的手腕就被人抓住了,力道还不小,有点疼。
不用想也知道是边野追上来了,我心里的火气更旺,下意识地用力一挣,把他的手甩开了,手腕上都被他抓出了一道浅浅的红印。
我转过身,瞪着他,声音里带着哭腔,却还是硬撑着凶他:“你还想干什么?耍我很好玩吗?还是说在同学面前编那些话,能让你觉得特别有面子,能得到些什么?”
边野站在那儿,脸上的表情特别冷,眼神跟结了冰似的,一点温度都没有 —— 上一次看到他这样的表情,还是当年我跟他提出分手的时候,那时候他也是这样,冷冰冰的,看着就让人害怕。
我心里其实有点发怵,肩膀都忍不住微微发抖,可一想到他刚才的所作所为,我还是挺直了背,梗着脖子瞪着他,不肯服软。
僵持了大概有半分钟,最终还是边野先低下头,垂了垂眼,手指无意识地动了动,好像有点犹豫。
他抬起头,声音比平时低沉了不少,还带着点急切:“小熹,我真没有那些意思,刚刚在包厢里说的话,都是认真的,不是骗你的。”
我听了这话,忍不住嗤笑了一声,嘴角扯了扯,眼里全是嘲讽:“认真的?难道不是因为那个女生把你甩了,没人陪你了,所以你才想到我吗?我也是真傻,都这么多年没见面了,怎么会天真地以为,还有人会一直惦记着谁呢?边野,你真的让我觉得,我当年跟你在一起时付出的感情,全都是错付了!”
说完,我再也不想跟他多说一句话,转身就想走,脚步走得特别快。
可边野还不死心,往前伸了伸手,好像还想抓我的手,想让我留下。
我赶紧往后退了一大步,躲开了他的手,退的时候没注意脚下,差点绊倒在路边的台阶上,还好扶住了旁边的梧桐树,才没摔下去。
我稳住身体,抬头瞪着他,故意提高了声音,话里话外都在刺他:“那个女生选的人,确实比你好太多了!我刚才都看见了,人家比你年轻,比你有钱,长得也比你帅,她甩了你,真是太正确了!”
我嘴上说得特别狠,想让他知难而退,可不知道为什么,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,“吧嗒吧嗒” 地往下掉,砸在手背上,冰凉冰凉的,擦都擦不完,越擦掉得越多。
边野看着我掉眼泪,眼神里闪过一丝疼惜,他往前挪了一步,想过来安慰我。
可他往前一步,我就赶紧往后退一步,死死地盯着他,就是不想让他碰到我 —— 我怕他一碰到我,我好不容易硬起来的心就会软下来,到时候又会被骗。
边野见我一直躲着他,也停下了脚步,站在原地,无奈地叹了口气,摊了摊手:“小熹,我觉得我们之间肯定是有误会的,你能不能停下来,听我好好解释解释?就几分钟,行吗?”
我用力摇了摇头,眼泪掉得更凶了,声音带着哭腔,却特别坚决:“我不要听!边野,我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你了!”
说完,我再也不敢看他的眼睛,猛地转过身,快步往马路对面走,脚步慌慌张张的,连高跟鞋崴了一下都没在意,只是一个劲儿地往前走。
走了大概有十几米,我偷偷回头看了一眼,没看到边野跟上来的身影,也没听到他的脚步声,心里不知道是松了口气,还是更委屈了。
我心里乱糟糟的 —— 如果从一开始,边野就只是把我当成无聊时的消遣,把我当备胎,那我这阵子因为他而心动、因为他而难过的那些情绪,就真的全是错付了。
我真的不想看到,我记忆里那个阳光开朗、会在下雨天撑伞等我、会为了给我做饭切到手的少年,变成现在这样乱玩感情、把别人当备胎的渣男。
所以我不想听边野的解释,哪怕他说的是真的,我也不想听。
至少这样,我还能自欺欺人,告诉自己 “说不定一切都不是我看到的样子,说不定是我误会他了”,还能给自己留点念想。
边野没跟着我,我沿着饭店门口的马路往前走,风一吹,脸上的眼泪还没干,凉丝丝的,有点扎皮肤。
走了大概两百多米,我停下脚步,掏出手机点开打车软件,手指在屏幕上晃了半天,才好不容易点中 “呼叫快车” 的按钮 —— 心里还是乱,连指尖都在微微发抖。
等车的时候,我靠在路边的梧桐树上,看着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,车灯一串一串的,像流动的星星,可我一点赏景的心思都没有,脑子里反复回放着刚才在饭店楼下跟边野争执的画面,越想越觉得委屈,鼻子又开始发酸。
还好没过五分钟,网约车就到了,我拉开车门坐进去,报了小区地址,就靠在副驾驶座上没说话,眼睛盯着车窗外的夜景。
车窗外的路灯一闪一闪的,掠过街边的便利店、水果店,还有三三两两散步的人,可这些热闹都跟我没关系,我心里像压了块湿哒哒的棉花,沉得提不起劲,就算情绪比刚才平复了点,那种低落的感觉还是没散。
到小区楼下的时候,司机师傅还贴心地问了句 “姑娘,要不要帮你开下后备箱”,我摇了摇头说 “不用,谢谢师傅”,付了钱就慢慢往楼上走。
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我的脚步亮起来,一步一亮,映着我孤单的影子,走到家门口,掏出钥匙开门的时候,手还在微微晃,插了两次才把钥匙插进锁孔。
门刚推开一条缝,就看到阿也站在玄关等我 —— 他身上还穿着下午的家居服,手里端着一杯温水,杯壁上凝着一层小水珠,一看就是刚倒的。
他见我进来,赶紧走上前,声音比平时更轻,带着点小心翼翼:“小熹,你回来了,喝口水吧。”
我接过水杯,指尖碰到冰凉的杯壁,心里稍微舒服了点,点了点头没说话,只是低头喝水,温水滑过喉咙,暖了点,可心里的凉还是没散。
阿也看我没怎么说话,也没多问,就跟在我身后,我走到客厅,他就站在客厅角落;我走到阳台,他也跟着挪到阳台门口,眼神里满是担心,却不敢多说什么,怕戳到我的痛处。
“小熹又难过了吗?”
等我在阳台的藤椅上坐下,阿也才慢慢凑过来,身体微微前倾,声音轻得像羽毛,生怕打扰到我。
我抬头看了看他,他的眼睛亮闪闪的,像是在努力想办法让我开心,可又不知道该做什么,只能站在旁边陪着。
我扯了扯嘴角,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点:“没有,只是最近加班加得多,有点累而已,阿也你去休息吧,我坐会儿也去睡觉。”
可阿也没走,他在我旁边的小凳子上坐下,身体坐得笔直,双手放在膝盖上,就跟上课听讲的小学生似的 —— 只要我没真的去休息,他就不肯离开,好像怕我一个人待着会更难过。
两个人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坐着,阳台的小风轻轻吹过来,撩起窗帘的一角,外面的月光刚好洒进来,落在我们身上,把影子拉得长长的,映在阳台的瓷砖上,凉丝丝的,显得格外寂寥。
旁边晾着的衣服还没完全干,偶尔滴下一滴水,“滴答、滴答” 落在下面的盆里,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,更衬得周围没了别的动静。
就在我盯着月光发呆的时候,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,吓了我一跳 —— 我赶紧掏出来看,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陌生号码,后面跟着一条未读消息,连个备注都没有。
我盯着那个陌生号码看了两秒,心里大概有了数 —— 肯定是边野发过来的,毕竟我早就把他的微信、电话都拉黑了,他只能换个陌生号码联系我。
我犹豫了一下,手指悬在屏幕上方,却没点开,反而按了锁屏键,把手机塞回口袋里,手指按在锁屏键上的力道有点大,指腹都微微发疼 —— 我不想看,也不想再跟他有牵扯。
坐了一会儿,我实在忍不住,还是开口问阿也,声音有点闷,抱着膝盖把下巴抵在上面,看着阳台外的夜空:“阿也,你觉得如果一个人只是拿你当成消遣的工具,无聊了就找你,有事了就丢下你,那还有必要跟他继续接触下去吗?”
阿也听到我的话,先是愣了一下,然后慢慢歪了歪头,眼睛眨了眨,像是在努力调动程序里的词汇,想弄明白 “消遣” 是什么意思,可半天也没找到对应的解释,语气里带着点困惑:“小熹,消遣是什么意思呀?是跟玩游戏一样吗?”
我看着他认真思考的样子,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 —— 也是,阿也的理解能力还没到能懂这种复杂情绪的程度,他的程序里只有 “开心”“难过”“生气” 这些简单的情绪,哪能明白 “消遣” 背后藏着的敷衍和不在意呢。
我摇了摇头,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,他的头发是仿真材质,摸起来软软的,跟真的差不多:“没什么,小熹已经想明白了,以后不会再纠结这件事了。”
阿也听我这么说,眼睛一下子亮了点,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,虽然还是有点僵硬,却很真诚:“那小熹明天一定要记得开心,要是不开心了,就跟阿也说,阿也给你讲之前学的笑话。”
我点了点头,声音轻了点:“好,我知道了。”
那天晚上我几乎没怎么睡,躺在床上翻来覆去,脑子里一会儿是边野在同学聚会上说的话,一会儿是那个小姑娘挽着他胳膊的样子,一会儿又是他在饭店楼下想解释的表情,乱得像一团缠在一起的线,怎么理都理不清。
直到天快亮的时候,我才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,结果闹钟响了三遍,我才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 —— 起来的时候,感觉浑身都没力气,像被抽走了精气神,只有一口气吊着,勉强撑着身体。
走到镜子前,我自己都吓了一跳:镜子里的我,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,眼底的青黑重得像画了烟熏妆,脸色也惨白惨白的,一点血色都没有。
我叹了口气,从化妆包里翻出遮瑕膏,挤了好几次都没挤出来,最后用力一按,一下子挤多了,在手上蹭了半天,才慢慢往眼底的青黑上涂,涂了三层,才勉强把那片黑盖下去,可看起来还是有点不自然,像脸上贴了块假皮。
出门的时候,我心里特别慌,怕在楼道里遇到边野 —— 走在楼道里,我脚步放得特别轻,耳朵竖得跟兔子似的,仔细听着对面房门的动静,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,直到进了电梯,看着电梯门缓缓关上,才悄悄松了口气。
电梯里的镜子映着我的脸,虽然遮了瑕,可脸色还是不好,我对着镜子扯了扯嘴角,想挤出个笑,结果比哭还难看,只能放弃,低头盯着电梯里的数字,盼着赶紧到一楼。
到公司之后,我坐在工位上,盯着电脑屏幕上的程序代码,看了半天也没看进去一个字,脑子里还是乱哄哄的,直到中午快吃饭的时候,才稍微有点精神,开始收拾桌上的文件,准备去食堂。
可我还没把文件放进抽屉,同事小敏就一脸激动地跑了过来 —— 她跑的时候,头发有点乱,手里还攥着个没咬完的肉包子,油沾到了手指上,也顾不上擦。
她一把抓住我的手腕,力气大得我差点把手里的笔掉在地上,嘴里还嚷嚷着:“熹熹!快快快,别收拾了,有急事!”
我被她拽得一个趔趄,赶紧扶住桌子,皱着眉问:“你干嘛呢?我文件还没收拾好,笔还在桌上呢!”
小敏却不管这些,拉着我就往公司门口走,脚步飞快,嘴里还不停:“收拾什么文件啊,笔丢那儿没事!帅哥都来公司找你了,再晚就走了,这可是大事!”
我一听 “帅哥” 这两个字,心里 “咯噔” 一下,瞬间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—— 不会是边野吧?
我赶紧想挣脱她的手,往回走:“别啊,可能是找错人的了,我哪认识什么帅哥来公司找我啊!”
可小敏的力气实在太大,我根本挣不开,她拽着我一路走到公司大厅,还没等我反应过来,就先一步看到了站在大厅角落的边野。
他手里提着个蓝色的保温桶,桶身上印着个小小的太阳图案,看起来有点可爱,跟他平时的样子不太搭;另一只手插在黑色连帽衫的兜里,帽子没戴,头发有点乱,像是早上赶路过来没来得及整理,脸上还带着点风尘仆仆的样子,却还是难掩帅气,颇有种刻意耍帅又有点笨拙的感觉。
他一看到我,眼睛瞬间亮了一下,原本插在兜里的手也拿了出来,快步朝我走过来,脚步都比平时快了点。
小敏在我身后推了我一把,声音压得低低的,却满是兴奋:“快去快去,有什么矛盾当面解释清楚就行,别憋在心里,我们都在楼上看着你呢!”
我回头瞪了她一眼,心里又气又无奈 —— 可真是谢谢她了,这不是把我往 “火坑” 里推吗?
边野已经走到我面前,停下脚步,手里还提着那个保温桶,眼神里带着点期待,又有点紧张,像等着被评判的学生。
我深吸一口气,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冷淡又生硬:“你来干什么?我不是跟你说过,别再找我了吗?”
边野听到我这话,明显愣了一下,手里的保温桶晃了晃,里面的汤好像要洒出来,他赶紧用另一只手扶住桶身,眼神一下子就慌了,像做错事的小狗似的,耳朵尖都有点发红,说话的声音也低了下去:“我…… 我来给你送饭,是你喜欢吃的番茄蛋汤,还有可乐鸡翅,我早上特意早起做的,怕凉了,还特意用保温桶装着。”
我的手垂在身侧,没动,也没接他递过来的保温桶,只是眉眼低垂,视线落在他的手上 —— 他的手指关节分明,上面还沾着点淡淡的油星,应该是早上做饭的时候没擦干净,指腹上还有个小小的茧子,跟以前一样,是常年敲键盘磨出来的。
我咬了咬下唇,声音还是没松:“边野,昨天在饭店楼下,我说的话已经很清楚了,我们之间没可能了,你别再浪费时间来找我了。”
边野听到这话,却没像上次那样冷着脸,反而往前凑了一步,把保温桶往我手里塞了塞,语气里带着点急切,还有点委屈:“她跟我没关系,真的没关系!她不是我女朋友,我从头到尾就没被别人甩过!”
他的声音提高了点,大厅里偶尔有人经过,忍不住往我们这边看了两眼,他却没在意,只是盯着我的眼睛,一字一句地说:“我边野活了三十年,长这么大,就只被你甩过一次,也只正经谈过你一个人,从来没跟别人处过对象。”
我还是没接保温桶,他却没放弃,直接把保温桶塞进了我的怀里 —— 保温桶有点沉,还带着温热的温度,透过桶壁传到我的手上,暖暖的,像他以前给我捂手的温度。
他又赶紧掏出手机,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划着,点开相册,翻出一张合照,递到我面前:“你看,她是我姑姑家的表妹,叫边萌萌,刚上大二,昨天是来这边看她男朋友的,顺便来我家拿点我妈让我带给她的东西,不是你想的那样。”
我低头看了眼他手机里的照片 —— 照片里,那个穿粉色连衣裙的小姑娘挽着昨天那个男生的胳膊,旁边站着边野,三个人站在一个院子里,背景是老家的平房,小姑娘笑得一脸开心,边野则一脸无奈地看着她,看起来确实是亲戚之间的亲近,没有别的意思。
“如果你还是不想相信的话,我现在就可以打电话叫她过来跟你解释,让她跟你说清楚我们的关系,好不好?” 边野见我没说话,又赶紧补充道,手指已经按到了拨号键,就等我点头。
我看着他急切的样子,心里的石头稍微松了点,却还是没说话,只是抱着怀里的保温桶,感受着那点温度。
边野又往前挪了一步,声音放得更软了,带着点歉意:“还有这段时间,我没跟你说清楚表妹的事,还让你误会了,我跟你说一句抱歉。但是……”
他停顿了一下,眼神变得特别认真,紧紧盯着我的眼睛,像是要把这些年没说的话都通过眼神传递给我,声音也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:“姜熹,我这次回来,是为了你回来的。”
我当时哪还敢跟边野多待,脑子一片空白,抱着怀里温热的保温桶,转身就往公司楼上跑,跟逃似的,脚步都乱了,差点在大厅的台阶上绊一跤。
一边跑一边觉得脸发烫,跟烧起来似的 —— 一半是因为误会了边野和他表妹的关系,觉得自己刚才那么凶巴巴的,现在想想特别羞愧,另一半是因为边野那句 “我是为了你回来的”,像颗小石子扔进了平静的湖里,荡得我心都乱了,压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。
手里的保温桶还带着温度,隔着桶壁都能闻到里面番茄蛋汤的香味,那是我以前最喜欢的味道,可现在却没心思琢磨,满脑子都是边野说的话。
我们都分开这么多年了,当年分手的时候那么决绝,我以为我们早就成了彼此人生里的过客,怎么也没想到,他会特意为了我回来。
虽然以前刚分手那阵子,我确实对他念念不忘,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,还会想起我们一起在小公寓里做饭、一起看电影的日子,甚至因为太想念,才做了阿也。
可时间久了,那种想念慢慢淡了,我也试着想跟别人开展一段新的恋情,毕竟总不能一直活在过去里。
但每次要么是因为工作太忙,天天泡在实验室里,连约会的时间都没有;要么是因为学业上的事,那阵子读博压力大,满脑子都是论文和实验数据,根本没心思跟人相处。
就算偶尔通过朋友介绍接触了几个人,最后也都不了了之 —— 要么是对方觉得我太 “冷”,要么是我觉得跟他们没共同话题,聊两句就没下文了。
越长大好像越没了以前的勇气,以前喜欢一个人,就敢不管不顾地冲上去,现在却总想着 “算了吧”“就这样吧”,得过且过好像成了生活的常态,再也没有了当年那种非要跟他在一起的执着。
我抱着保温桶一路跑回办公室,刚在工位上坐下,还没来得及喘口气,小敏就凑了过来,手里还拿着个空的肉包子包装袋,一脸八卦地看着我。
“姜姐,看你这脸红的,跟边野聊完了?看来矛盾解除了吧?我就说嘛,有误会当面说清楚就行,别憋在心里。”
我抿了抿唇,低头看了看桌上的蓝色保温桶,桶身上的小太阳图案还挺显眼,轻轻叹了口气,声音有点轻:“可能是吧,也不算完全解除,就是…… 有点误会说开了。”
小敏见我没多说,也没追问,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,笑着说:“行吧,慢慢来,反正看边野那架势,对你挺上心的,你可得好好把握啊!我先去洗碗了,一会儿还要开会呢。”
我点了点头,看着小敏走出去的背影,伸手摸了摸桌上的保温桶,还是温的,心里也跟着暖了点。
边野的行动能力一向很强,下午快下班的时候,我刚收拾好桌上的文件,准备拎包走,就听见同事喊我:“姜姐,楼下有人找你,好像还是早上那个帅哥!”
我心里 “咯噔” 一下,走到窗边往下看,果然看到边野站在公司楼下的大树旁边,靠在他那辆黑色的 SUV 上,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,没拧开,眼神一直盯着公司门口的方向,好像怕错过我。
夕阳的光落在他身上,把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,连头发丝都染上了点金色,看起来比平时温柔多了。
我磨磨蹭蹭地走到楼下,刚靠近,边野就站直了身体,把手里的矿泉水递给我:“刚下班?渴不渴?这瓶没开封的,你喝。”
我没接,只是问:“你怎么还在这儿?不用上班吗?”
边野把矿泉水塞到我手里,拉着我的手腕就往车边带,语气特别坚决:“今天下午没什么事,跟领导请假了,我送你回家,顺便…… 跟你再聊聊。”
我想挣脱他的手,可他的力道刚好,不重也不轻,让人没法拒绝,只能无奈地跟着他走:“有什么好聊的,早上不都聊过了吗?”
边野打开副驾驶的车门,做了个 “请” 的手势,笑着说:“还有很多没聊的啊,比如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,比如…… 你当初为什么跟我分手。”
我没说话,弯腰坐进车里,边野也跟着坐进驾驶座,发动车子的时候,还特意把空调调到了适宜的温度,怕我冷。
车子刚开出去没多远,边野就先开了口,声音比平时低沉了点,眼睛看着前方的路,偶尔侧头看我一眼:“今天中午我说的话不是假的,我这次回来,真的是为了你。”
我攥着手里的矿泉水瓶,瓶身有点凉,指尖都跟着发凉,没接他的话。
边野继续说:“我知道,你可能不会那么快原谅我,也不会那么快接受我,但是没关系,我可以等,多久都可以。我只想告诉你,这次我绝对不会放手了,不管你当初跟我分手的原因到底是什么,我都想知道,也想跟你一起解决。”
我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,指甲轻轻抠着裤子的布料,很快又松开了 —— 其实当年分手的原因,我一直没敢跟他说,怕他觉得我是在找借口,也怕他会因为我妈生病的事自责。
可现在听他这么说,心里虽然有点动容,却还是没勇气说出来,只能轻轻叹了口气:“算了,现在说这么多也没有太大的作用,以后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子,其实也不好说,走一步看一步吧。”
边野侧头看了我一眼,眼神里带着点期待:“那你的意思是,愿意给我一个机会了?”
我有点不好意思地别过头,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,声音有点轻:“哦,我知道了,那看你的表现吧,要是表现不好,还是不行。”
说完这句话,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了一点点弧度,赶紧用手摸了摸嘴角,把那点笑意压了下去 —— 不能太高兴,万一他只是一时兴起,到时候又会失望。
边野好像没看到我的小动作,只是笑着 “嗯” 了一声,开车的速度都慢了点,嘴里还哼起了以前我们经常听的歌,是首老歌,旋律还挺熟悉。
很快就到了小区楼下,我解开安全带,推开车门就往楼道里走,想赶紧回家,免得跟他再待一会儿,又会忍不住心动。
到了家门口,我掏出钥匙开门,刚推开一条缝,准备进去之后赶紧关门,结果边野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过来,用手挡住了门,不让我关。
我皱着眉看着他:“你干什么?都到家门口了,你还不回去?”
边野却一点都不见外,推开我的手,直接走进来,跟进自己家一样,弯腰换上了前段时间我给他买的灰色拖鞋 —— 那还是上次他来蹭饭,说没拖鞋穿,我临时在小区超市买的,当时他还吐槽 “这拖鞋太大了,跟船似的”,我还笑他 “谁让你脚大”。
他换好拖鞋,转身看着我,手里还拎着早上那个保温桶,笑着说:“当然是来给你做饭啊,早上给你带的饭,你还没跟我说好不好吃呢,今天晚上我再给你做顿好的,让你尝尝我的手艺有没有退步。”
我撇了撇嘴,故意说:“一般吧,番茄蛋汤有点咸,可乐鸡翅也有点甜,没我做的好吃。”
其实早上的饭挺好吃的,番茄蛋汤的味道跟我以前做的差不多,可乐鸡翅也炖得很软烂,只是不想让他太骄傲,不然指不定以后会更 “得寸进尺”。
边野也没生气,只是笑了笑,走进厨房,从柜子里拿出我平时用的围裙,系在身上 —— 那围裙是粉色的,上面印着个小兔子,跟他一米八几的个子一点都不搭,系的时候还因为围裙太短,差点勒到腰,看起来有点滑稽。
他系好围裙,就开始在厨房里忙活,打开冰箱拿食材,切菜的声音 “咚咚” 响,抽油烟机也 “嗡嗡” 地转了起来,厨房里很快就弥漫起了蔬菜的清香。
我一看没我什么事,索性抱了笔记本电脑坐在沙发上处理工作,阿也站在我旁边,见我需要拿文件,赶紧从桌上递过来;见我需要笔,又默默地把笔放在我手边,动作轻得像怕打扰我。
看着阿也,我又想起了之前琢磨的升级问题 —— 马上就要带他去技术部升级了,之前还想着要不要给他增加点身高,让他跟边野差不多高。
可我现在又有点犹豫了,我肉眼根本看不出来边野现在具体有多高,以前只知道他一米八三,现在不知道有没有长,总不能直接问他 “你现在多高”,那样也太奇怪了。
我坐在沙发上发愣,眼神不自觉地飘向厨房,盯着边野的背影 —— 他的肩膀很宽,穿着黑色的 T 恤,后背的线条很明显,做饭的时候动作很熟练,跟以前一样,切菜的时候会微微低着头,眉头轻轻皱着,好像在认真琢磨怎么切才好看。
就在我看得入神的时候,边野突然转过头,视线刚好跟我对上,我心里 “咯噔” 一下,像被抓包的小偷似的,赶紧飞快地挪开视线,低头盯着电脑屏幕,可脸上却控制不住地透出了点红,连耳朵都有点发烫。
我隐约听到边野轻轻哼笑了一声,声音低沉的,带着点调侃,然后又转过去继续炒菜,切菜的声音好像比刚才更轻快了点。
我伸手摸了摸自己有点升温的脸,心里有点懊恼 —— 真是的,不就是看了他一眼吗,怎么就脸红了,果然还是不能干这种 “偷偷看别人” 的事,太容易暴露心思了。
算了,就这样吧,阿也也不是边野,就算身高不一样也没关系,总不能要求阿也各方面都跟边野一模一样,毕竟阿也就是阿也,是我亲手做出来的,有他自己的样子。
我定了定神,打开笔记本里的文档,开始敲下后续需要给阿也升级的东西 —— 比如增加更精准的情绪识别功能,比如优化语音系统,让他的声音更自然点,还有之前说的初步人体温度系统,都一一记了下来。
厨房里的香味越来越浓,很快就飘满了整个客厅,是可乐鸡翅和番茄蛋汤的味道,跟早上的味道差不多,却比早上更香,可能是因为在自己家里,感觉更亲切。
没过多久,边野就把菜端了出来,两菜一汤,还特意盛了碗米饭递给我:“快吃吧,刚做好的,还热乎着呢,尝尝这次的味道怎么样,我特意调整了调料的量。”
我拿起筷子夹了块可乐鸡翅,咬了一口,软烂入味,甜咸刚好,比早上的还好吃,忍不住点了点头:“嗯,这次还不错,比早上好吃。”
边野见我喜欢,眼睛一下子亮了,自己也夹了块鸡翅,吃得津津有味,还时不时给我夹菜,把番茄蛋汤里的番茄都挑给我,说 “你以前就喜欢吃番茄,多吃点”。
吃完饭之后,边野没等我开口,就主动收拾碗筷,端进厨房洗碗,水流的声音 “哗啦啦” 的,还能听到他哼歌的声音,是刚才在车上哼的那首老歌,旋律很熟悉,听得我心里暖暖的。
他洗完碗,又把厨房的台面擦得干干净净,才换好鞋子准备离开,走到门口的时候,还转头跟我说:“明天晚上我还来给你做饭,中午我也会给你带饭,你别出去吃外卖了,外卖不卫生,也没营养。”
我看着他,有点犹豫地问:“你天天这样过来,会不会耽误你的工作啊?你不用上班吗?”
边野突然转过身,快步走到我面前,俯身看着我,距离近得几乎是额头抵着额头,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洁精味道,还能感觉到他的呼吸轻轻落在我的脸上,有点痒。
他伸出手,在我的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,力道很轻,一点都不疼,反而有点像撒娇:“姜博士,这是追人的必备条件好吧,要是连给你做饭的时间都没有,还怎么追你啊?而且我大学的时候追你,不也是天天给你送饭吗,那时候你还说我‘太黏人’呢。”
我摸了摸被他弹过的额头,有点无奈地笑了 —— 果然对于边野这种人,就是不能过于同情,也不能对他太好,不然他就会得寸进尺,越来越 “黏人”,跟以前一样。
我赶紧伸手推了推边野的胳膊,力道不大,就是想赶紧把他赶出门,免得再待下去,我那点藏不住的笑意又要露出来,被他看了笑话。
“那你就来送吧,别天天叨叨了,” 我故意装得不耐烦,说完还挥了挥手,“拜拜,慢走不送啊。”
话音刚落,我 “砰” 的一声就关上了门,门板撞在门框上,震得我手都有点麻,可我却没立刻走开,就那么背靠着冰凉的门板站着,耳朵还偷偷贴在门上,想听听他走没走。
外面静了几秒,然后传来他轻轻的笑声,还有脚步声慢慢远去的声音,我这才松了口气,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,还是热的,跟刚晒过太阳似的。
我就那么靠在门边上,脑子里反复回放刚才他弹我额头的画面,嘴角忍不住又扬了起来,连自己都没察觉。
直到阿也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,带着点程序化的认真:“小熹,你已经站在这儿笑了五分钟了,嘴角都没放下来过。”
我被他吓了一跳,赶紧转过身,手飞快地捂住嘴角,想把笑意压下去,可脸颊却控制不住地发烫,连耳朵尖都红了。
我愣了一下,赶紧咳嗽了两声,假装镇定地转移话题:“啊?有吗?我就是…… 就是练习一下怎么笑才好看,免得以后跟人打交道的时候,表情太僵硬。对了阿也,我让你帮我放的洗澡水,放好了吗?”
阿也点了点头,眼神里带着点 “我都懂” 的温和:“已经帮你放好了,水温调到了你平时喜欢的三十七度,还在浴缸里放了点你上次买的浴盐,是薰衣草味的。”
边野说要每天给我送饭,还真不是随口说说,接下来的日子里,他天天风雨无阻,从来没断过。
下雨天的时候,他会提前在公司楼下的屋檐下等我,手里还多带一把伞,怕我没带;有时候我随口提一句 “最近想吃青菜了”,第二天他就会带新鲜的小青菜过来,还会特意做成我喜欢的清炒口味。
而且他没事的时候,就喜欢跟我聊他这些年的生活,比如他在外地工作的时候,看到超市里卖的番茄,就会想起我喜欢喝番茄蛋汤,那时候还偷偷在出租屋里试着做过,结果把汤煮糊了;比如他去参加行业会议,看到有人用的笔记本电脑,跟我以前用的那款很像,就会忍不住多看两眼。
他说得很详细,好像要把我错过的那些年,都一点一点讲给我听,让我感觉自己好像真的参与了他这些年的生活一样。
有天晚上,他给我做了我以前最爱吃的糖醋排骨,吃饭的时候,他突然放下筷子,眼神很认真地看着我:“小熹,什么时候你能跟我主动分享一下你的生活呢?我想知道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,想知道你平时喜欢做什么,想知道你工作上有没有不开心的事。”
我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,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,手指轻轻抠着碗沿 —— 我的生活其实特别无聊,没什么好说的。
“我能有什么生活啊,” 我声音有点轻,慢慢抬起头看他,“无非就是以前上学的时候,天天泡在图书馆和实验室里,要么就是写论文、做实验;现在工作了,还是天天待在研究所,要么就是回家,每天都重复着前一天的生活,特别无趣。边野你也知道,我本来就是个很无趣的人。”
不管是上大学那阵子,还是现在工作了,我都没什么特别的爱好,也没什么娱乐活动。
以前没做阿也的时候,我每天下班回家,就是一个人做饭、吃饭,然后要么看会儿专业书,要么整理实验数据,有时候累了,就直接洗漱睡觉,连电视都很少看。
后来做了阿也之后,家里才算多了点 “人气”,他会陪我一起看纪录片,会在我整理数据的时候,帮我递文件、拿笔,还会在我累的时候,提醒我 “小熹,该休息了,不然明天会没精神的”。
边野听完我的话,目光沉沉地看着我,眼神里带着点我看不懂的心疼,看了我好久,才慢慢把视线从我的脸上挪开,然后伸出手,轻轻摸了摸我的脸颊,他的手指有点凉,触感很轻。
“以前我还对你做了一个我的替代品这件事,有点生气,觉得你是不是还没放下过去,” 他声音有点低,带着点沙哑,“但是现在我只觉得挺好的。”
我有点疑惑地看着他,皱了皱眉,没明白他的意思,还轻轻 “嗯?” 了一声,想让他解释清楚。
他又摸了摸我的脸颊,这次的力道比刚才重了点,眼神里满是温柔:“至少在我们分开的这些年里,还有人陪着你,至少你不用一个人孤零零的,不用一个人吃饭、一个人睡觉、一个人面对所有事。”
边野其实一直都不是个会说情话的人,以前追求我的时候也是这样,他很少会说 “我喜欢你”“我想你” 这种话,更多的是用行动来表达,比如下雨的时候给我送伞,比如知道我没吃饭,就会给我带饭,比如我生病了,他会守在我身边照顾我。
之前因为误会他和他表妹的关系,我一直硬憋着自己的心动,不敢让自己多想;现在误会都解开了,知道他是为了我回来的,知道他这些年心里一直有我,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动了,每次跟他待在一起,都会觉得心里暖暖的,像被太阳晒着似的。
而且边野来找我的时候,从来都不躲着别人,有时候他会直接把车停在研究所的门口,有时候还会拎着保温桶走进来,跟我的同事们打个招呼,所以公司里的人基本上都知道我们的事了。
前台的小姐姐每次看到边野来,都会笑着跟我喊:“姜姐,边哥又来给你送午饭啦!”;小李每次遇到我们,都会故意调侃:“边哥今天又给姜姐带什么好吃的了?能不能让我们也蹭一口啊?”;就连平时比较严肃的王姐,有时候也会跟我说:“小熹啊,边野这孩子挺好的,对你也上心,你可得好好把握。”
说真的,他在我们公司的受欢迎程度,比我这个在这儿工作了两三年的人还高,有时候我都忍不住吃醋,跟他吐槽:“你是不是来我们公司‘拉人脉’的啊?怎么比我还熟?”
他每次都笑得特别开心,还会故意逗我:“那当然,我得跟你同事搞好关系,让他们帮我多说说好话,这样我追你的时候,才能更顺利啊。”
很快就到了我的生日,那天早上出门的时候,边野就跟我说:“晚上你不用太早回家,我有点事要忙,等我给你发消息,你再回来。”
我一听就知道他肯定是在帮我准备生日惊喜,心里偷偷有点期待,所以就笑着答应了:“行,那我晚上就在公司多待一会儿,等你消息。”
下午快下班的时候,同事们都陆陆续续收拾东西准备走了,小李路过我的工位,手里还拿着一个小小的礼物盒,递到我面前:“姜姐,生日快乐!这是我给你买的小礼物,你看看喜不喜欢。”
我赶紧接过礼物盒,打开一看,里面是一个小小的机器人钥匙扣,做得特别可爱,跟阿也有点像,我心里一下子就暖了:“谢谢你啊小李,我特别喜欢,这个钥匙扣好可爱。”
小李笑了笑,拍了拍我的肩膀:“喜欢就好,我知道你做机器人,特意给你挑的这个款式。对了姜姐,你今天生日还加班啊?不早点回家跟边哥庆祝吗?”
我摇了摇头,笑着说:“没加班,就是还有点工作没忙完,等忙完这点就回家了。”
小李点了点头,跟我挥了挥手:“行,那你早点回家,生日快乐啊姜姐,我先走啦!”
“谢谢,路上注意安全!”
等同事们都走完了,我赶紧把手里的工作收尾,然后拿起手机看了看,边野刚好给我发了消息:“小熹,忙完了吗?我在公司楼下等你。”
我心里一喜,赶紧收拾好东西,拎着包就往楼下跑,脚步都比平时快了点。
果然,我刚走到公司楼下,就看到边野的黑色 SUV 停在老位置,他靠在车旁边,手里抱着一束花,花束用粉色的包装纸包着,看起来特别好看。
他一看到我,眼睛瞬间亮了起来,赶紧站直身体,快步朝我走过来,把手里的花递到我怀里:“小熹,生日快乐!这是给你的花,你看看喜欢吗?”
我接过花,凑近闻了闻,是我喜欢的洋桔梗,还有几朵小小的雏菊,都是我以前跟他提过一次喜欢的花,没想到他居然记住了。
花束里面还夹着一张小小的卡片,上面写着:“祝我的小熹生日快乐,愿你每天都能开开心心的,我会一直陪着你。”
我心里暖暖的,抬头看着他,忍不住笑了:“谢谢你啊边野,我特别喜欢这束花,也喜欢这个卡片。”
边野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,笑得特别温柔:“你喜欢就好,走,我们回家。”
一路上,我都好奇地问他:“你到底给我准备了什么惊喜啊?能不能先透露一点?”
可他每次都故意跟我打哈哈,神神秘秘地说:“等会儿你就知道了,肯定是你喜欢的,现在不能告诉你,不然就不是惊喜了。”
我没办法,只能忍住好奇心,安安静静地坐在副驾驶上,心里却一直在猜他到底准备了什么。
很快就到了小区楼下,下车的时候,边野突然转过身,用他的手轻轻蒙住了我的眼睛,他的手掌很大,能把我的眼睛完全遮住,还带着点淡淡的洗手液味道。
“不许偷看啊,” 他声音里带着点笑意,轻轻捏了捏我的鼻子,“等我让你睁开眼,你再睁开。”
我点了点头,乖乖地跟着他走,他扶着我的肩膀,慢慢往前走,我能感觉到我们走到了家门口,然后听到他掏钥匙开门的声音。
“好了,可以睁开眼了。”
他慢慢松开手,我睁开眼的一瞬间,整个人都愣住了 —— 客厅里摆满了鲜花,茶几上放着一大束洋桔梗,餐桌上摆着几支红色的玫瑰,阳台的角落里还放着一盆小雏菊,都是我喜欢的花。
边野知道我喜欢花,但是因为我平时工作太忙,没什么时间养花,也没什么时间打理,所以每次看到好看的花,也就只是多看两眼,从来没买过。
现在看到满屋子的鲜花,我心里又惊喜又感动,眼睛都有点发烫,忍不住转头看他:“这些花…… 都是给我的吗?”
边野见我盯着鲜花发愣,赶紧走到我身边,语气里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期待,怕我觉得麻烦似的解释:“我知道你平时忙得连坐下喝口热茶的功夫都没有,哪有时间琢磨养花打理这些事啊。”
他伸手轻轻碰了碰茶几上的洋桔梗花瓣,指尖动作很轻,怕把花瓣碰掉:“没事,以后我每天下班都过来,帮你给这些花换水、剪根,保证让它们一直开得这么好看,不会蔫掉。”
我盯着他认真摆弄鲜花的侧脸,鼻子又忍不住发酸,眼眶里的水汽又开始打转,忍不住轻轻喊了他一声:“边野。”
他立马停下手里的动作,转过身来,眼神里还带着刚才给花整理的温柔,声音放得很软:“嗯?怎么了?是不是觉得花太多了,占地方啊?”
我没说话,只是往前迈了两步,伸手环住了他的腰,把脸轻轻贴在他的胸口,能感觉到他身上温热的温度,还有心跳的声音,稳稳的,让人觉得特别安心。
边野被我突然的拥抱吓了一跳,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,手臂都僵在半空中,没敢立刻回抱我,好像怕惊扰到我似的。
过了几秒,他才慢慢放松下来,轻轻抬起手臂,环住我的后背,手掌还轻轻拍了拍我的背,像哄小孩似的,动作特别温柔。
他另一只手摸了摸我的头发,手指穿过发丝,带着点轻微的触感,笑着说:“我不对你好,还能对谁好啊?再说了姜熹,你该不会忘了吧,我现在还在追你呢,对喜欢的人好不是应该的吗?”
我把脸埋在他的胸口,声音闷闷的,带着点没压下去的鼻音:“没忘,我没忘。”
顿了顿,我深吸了口气,终于鼓起勇气,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,一字一句地说:“那我宣布,你已经追到我了,我们…… 重新开始吧。”
说完,我又赶紧把头埋回他的怀里,不想让他看到我眼角掉下来的眼泪 —— 不是难过,是太开心了,开心到控制不住眼泪。
可没等我躲多久,边野就轻轻托着我的下巴,把我从他怀里捞了出来,他的手指很暖,碰到我下巴的时候,有点痒。
他另一只手伸过来,用指腹轻轻擦过我的眼角,把掉下来的眼泪擦掉,动作轻柔得像怕碰疼我:“傻子,不再多考虑考虑了?不再考验考验我了?万一我以后对你不好怎么办?”
我用力摇了摇头,眼睛还红红的,却笑得特别开心:“不了,不用考虑了,我相信你。”
边野看着我,眼神里满是温柔,他轻轻叹了口气,语气里带着点愧疚,还有点不好意思:“小熹,我接下来说的话都是真的,你可得认真听。”
他顿了顿,好像在组织语言,又好像有点紧张,手指不自觉地捏了捏我的衣角:“就是我们刚见面那时候,我跟你闹别扭、还让你误会的事,我还是得跟你说句对不起。”
他低头看了看我,眼神里满是歉意:“那时候可能还是年轻气盛,自尊心在作祟吧,明明早就想好回来追你了,结果见面之后,反而干了些蠢事,让你生气又误会,你当时骂我,其实骂得特别对,是我活该。”
边野不说这事还好,一提起,我就想起之前在饭店楼下冲他发火的样子 —— 那时候我没听他解释,就认定他是被人甩了才来找我,还说了那么多伤人的话。
我忍不住抬手拍了拍他的胳膊,语气软了下来:“好了好了,别说了,其实那件事我也有问题。”
我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,小声说:“我当时太冲动了,没听你解释就瞎猜,还说了那么多刺你的话,也不能全怪你,我也有错。”
边野见我这么说,眼睛一下子亮了,他伸手捧住我的脸,拇指轻轻蹭了蹭我的脸颊,眼神里满是笑意,慢慢凑近,好像想吻我。
可就在他快要碰到我的时候,视线突然飘到了旁边,然后整个人都顿住了,还轻轻抽了口冷气,脸上的温柔瞬间变成了有点无奈的好笑。
他松开捧着我脸的手,指了指旁边站着的阿也,语气里带着点发怵:“小熹,咱就是说,能不能给你的机器人搞个自动回避的功能啊?”
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,阿也正站在不远处,眼神平静地看着我们,跟平时没两样,可在这氛围里,确实有点好笑。
边野揉了揉眉心,有点哭笑不得:“这接吻的时候,旁边站着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机器人盯着,我这心里还是有点发毛,总觉得怪怪的。”
我被他这话逗得 “噗嗤” 一声笑了出来,眼泪都笑出来了,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,语气里带着点调侃:“抱歉啊,以前真没考虑过这情况。”
我指了指阿也,笑着解释:“你也知道,我们做的是陪伴型机器人,本来就是给没对象、没人陪的人用的,谁能想到我自己后来会有对象啊,所以压根没设计自动回避的功能。”
边野无奈地叹了口气,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,语气里带着点假装的不满,可眼神里全是笑意:“算了算了,看在他代替我陪了你这么多年的份上,我勉强能接受,以后咱们生活里多这么个‘小插曲’也没事。”
我挑了挑眉,故意逗他:“边野,我有没有跟你说过,你这次回来,好像比以前更自恋了啊?还‘勉强接受’,搞得好像我求着你似的。”
边野立马挑眉,一点都不心虚,反而理直气壮地说:“哦,我觉得自恋是我的特色,你不准嫌弃,再说了,我有自恋的资本啊,你不就是喜欢我这样的吗?”
我故意皱了皱眉,假装要收回之前的话:“那我现在能收回刚才说‘你追到我’的话吗?我觉得我还得再考虑考虑。”
边野一听我这话,立马急了,伸手抓住我的手腕,力道不大,却抓得很紧,语气都比刚才重了点,还带着点撒娇的意味:“姜熹!你想都别想!说出去的话哪有收回来的道理?你都答应跟我重新开始了,可不能反悔!”
我看着他急得有点红的耳朵,忍不住又笑了,伸手拍了拍他抓着我手腕的手:“逗你的,看你急的,跟个小孩似的。”
边野这才松了口气,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,又赶紧把我的手攥紧,好像怕我真的跑了似的。
晚上躺在床上,我看着窗外的月光,心里特别平静,也特别暖。
好像随着年龄慢慢增长,我们都变得越来越胆小,越来越害怕交心 —— 总怕掏心掏肺之后会受伤,总怕付出的感情得不到回应,所以每次遇到一点心动的苗头,就下意识地往后退,不敢轻易迈出那一步。
可有时候,对的人就是有这样的魔力,他会慢慢打开你的心门,让你愿意重新相信感情,愿意把藏起来的柔软再露出来,愿意跟他一起面对未来的所有不确定。
其实现在回想起来,当年我们分手的原因,说复杂也不复杂,说简单也简单。
无非就是那时候我太执着于学业,总觉得只有把书读好、把研究做好,才能有未来,对于感情,反而没那么多信心 —— 我怕自己兼顾不好学业和感情,怕最后两边都落空,所以不知不觉间,心里的天平就慢慢偏向了学业。
边野其实一直都很好,那时候他包容我的忙碌,支持我的选择,可我却因为自己的不自信,慢慢推开了他。
还好,兜兜转转这么多年,我们还是重新走到了一起,还是那个曾经深爱过的人,没有错过彼此,这就够了。
【全文完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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